六爷见这些侍卫是此表情,也不意外,布满疲惫的脸上,是一副淡然的表情;眼底荡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负手对那些侍卫说到:“这人是我派来与园子里当差的,他是我工部的人,不知为何会被你们抓了来,还动用私刑?”
此话一出,不光是这几个侍卫呆了,天禄也呆在那里,他没想到,恭亲王会突然出现,而且还为他解围!
“可是,可是王爷,奴才们搜过他的身上,他,他身上并无腰牌文书一类的东西呀!且他是在园子里的静心观被发现的,他,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呢?”看来侍卫首领颇有些头脑,对放爷的说辞并不是特别相信。
六爷目光一寒:“这么说,你是不信本王的话了?哼,好大的胆子!本王掌管着工部,还有内务事宜,难道本王要派一个人来园子里当差,不行吗?桂宗,把荣禄的文书及腰牌拿出来,我这个手下,不过是忘了带文书与腰牌,你们就这样动用私刑,好大的胆子!本王的人都敢动!”
众侍卫都吓得面如土色,齐齐的跪在地上:“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等不知这位大人是王爷派来的,快,快松绑!王爷绕命呀!”
首领跪在地上,头如捣蒜,忙吩咐手下把天禄解开。
天禄得了自由,却是一头的雾水,王爷说的是谁?荣禄?心里有着无数的疑问,却是不敢问出口,拖着受伤的身子,慢慢的挪到六爷的身边,看着六爷微怒的脸,似乎对自己很是生气,只得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见自己的身份压住了侍卫,六爷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回了心里,脸色却是更铁青了:“你们办事是越来越得力了啊!连本王的人都不放在眼里!那个谁,你说说,这位今天是怎么到了园子,又是什么样的人呀?”
侍卫头领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位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弟,静太妃爱子,身份显赫,位高权重,要是开罪了他,只怕下半生都要过着痛苦的生活了,眼珠儿一转,堆起笑脸:“王爷,这位爷是来园子里视察的,奴才们有眼无珠,没识得大人身份,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六爷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你明白就好。桂宗,还不把荣大人的文书与腰牌送还给荣大人!等下,先给这些狗奴才看看,免得他们再认错人!”
“是!”六爷身边的一个男子,低沉着声音,面无表情的把一些东西亮了出来,在侍卫首领的面前晃了晃,“可看清楚了?”
侍卫首领哪里敢细看,只是拿眼角瞄了两眼,点头哈腰的说到:“是,是,奴才看清楚了。”
“看清楚就好。荣大人,把你的这些东西收好吧。”桂宗冷冷的对侍卫首领说了一句后,转过身子,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天禄。
天禄愣愣的接了过来,木然的看着手里的这些东西。六爷亦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天禄,薄唇开启:“荣大人,收好你的东西。狗奴才,荣大人的衣物在哪里?”
几个侍卫忙忙的去把天禄的衣物找来了,侍候着天禄换上;有机灵的,更是去打了水,找来干净毛巾,给天禄擦洗身脸上身上的血污。
不一会儿,天禄拾掇好了,还犹如梦中,只是傻傻的呆在六爷身边。
“行了,你们这几个奴才听着,今天发生的事,我想你们心里都清楚,从现在开始,荣大人就是园子西门的侍卫长,你们知道怎么做了?”六爷两眼精光骤出,盯着诚惶诚恐的一干侍卫。
“是,是奴才们都明白,这位是荣大人,只不过是来园子里视察!”侍卫们明白,若是今日之事说将了出去,他们一下场一定会很惨。
“好。荣大人,与本王走吧,免得你再走错路。”六爷眼角一挑,示意身后的两人拉上天禄,就要外出。
侍卫们见六爷没再为难他们,心里都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行了礼恶恭送六爷出去后,都相视无语,个个都擦着脸上的汗,半晌,首领才恨恨的骂了声:“娘的,还以后抓到个刺客可以立功赚点赏钱花花,没想到差点连命都没了!真他娘的倒霉!”
其他的人听到,无不在心里骂着六爷,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还是皇家亲王!
“你们都听好了,今天的事儿,谁要是走漏了风声,谁他娘的就先自我了断吧!呸!什么玩意儿!”首领实在是心里有口恶气,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骂上两句出出气。
而天禄,晕晕乎乎的跟着六爷走出了牢房,来到了外面,这才看清,原来这是园子里的牢房,就在园子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他对园子不是很熟悉,并不知道这是哪里。
走到了处小花园,见四下无人,六爷停了脚步,后面跟着的两人也垂首站立,不言不语的站在六爷身后。天禄只得跟着停下,一路之上,他偷偷窥着六爷的脸色,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做到六爷吩咐的事,差一点儿就把命断送在这里,说不定还会连累更多的人,只道是六爷这次定会大发雷霆,要狠狠的骂自己一顿。
“桂宗,你们先回去吧,本王还有些事,自会回去。”六爷一脸的平静,话语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是。”桂宗二人,并不多话,行礼退下。
见二人都走了,六爷这才皱眉叹气,眼里冒出的火苗儿差点让天禄站立不稳:“你好大的胆子啊!我的话都都敢不听!叫你不要来,忘记今天发生的事,你却不旦来了,还差点儿就坏了大事!你知道若是本王再晚来一步,你会有什么后果?你的家人会有什么后果?还有本王,兰贵人,你是想让我们陪你一起死是不是?”
天禄吓得两腿直哆嗦,是呀,今天的事,若是传了出去,不光是自己会死,家人,王爷,都脱不了干系,只怕会有灭门之祸!又羞又愧,“扑通”跪在六爷的面前,两手扇着自己的耳光,悔恨的说到:“都是天禄的错,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六爷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低声说到:“快起来!这里是园子,我今天再进得园来,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若不是与这园子里的年管事相熟,只怕是今天我也无力救你,起来,现在你已经是园子里的巡视侍卫,我送你到西门去,你就在那里当差。”
天禄这才起来,跟在六爷的身后,随着他走。
“听着,你现在在园子里当差,是我的意思,你万万不可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兰贵人,兰贵人那里,你万不可再去看她,若是有什么吩咐,我会派人来与你说,还有,从今儿起,你不再叫天禄,而叫荣禄,我已派人改了你的名牌,你回家后,记得在官牌与族谱里改一下。”
天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实在是弄不清王爷这是唱的哪一出,自己好好的在工部当着差,为什么会被派到园子里来当侍卫?还有,玉儿那里,玉儿她没事了么?听六爷的口气,难道玉儿她有救了?
想到这里,天禄忍不住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王爷,玉,兰贵人她现在怎么样了?究竟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皇宫的么?”
六爷脚步微顿,转过头盯着天禄,满是血丝的眼似乎肿了些,默默的叹了口气,伸出手在天禄的肩上拍了拍,轻声说到:“这事,你以后便知,现在先去你要当差的地方吧,本王带你过去,便要回去了。放心,刚才与我来的两人是我的心腹,一个是园子里的采办,一个是内务里的人,以后他们和你见面的时候,会帮你的。”
天禄不敢再问,生生的把疑问咽到了肚子里,跟着六爷去了。
六爷此时的心情,可算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麻的滋味,一样一样接着的冲击着他那颗脆弱而又痛苦的心,在他明白,玉儿发生的一切,与额娘有着不可或缺的关联后,他更是痛苦到了极点,额娘,你怎么这么狠!玉儿,玉儿,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
他呆在书房,英俊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着,两只手紧紧的捏着,使劲摁在桌子上,他很想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在地上,再狠狠的对着墙擂上两拳,狠狠的狂叫两声,可是他不敢也不想这么做,这里在他的府里,若是他闹出什么动静来,只怕府里的的些人,又会生出什么猜忌来。
正无奈彷徨间,想着自己是去向额娘问个清楚,要解药来救玉儿,还是让此事到此为止,让玉儿就此离去?
突然他听到一个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不出的透着古怪:“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阿弥陀佛,若是想救人,出来相见。”
“谁?”六爷猛然听到这个声音,心下很是疑惑,四处张望,却没看到任何人影;整个书房,除了自己,别无他人。
“出来自会知道。想救人?那就快出来,时不我待,晚了别后悔。”那声音还是非常古怪,似不是从书房里发出。
六爷这次听得很清楚,怀疑有妖怪作祟,心想自己堂堂一个亲王,皇族贵胄,到要会会这是何方神圣,取来配剑,大步走到门前,猛的一拉门,却是什么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