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太妃没想到,消息会这么快传到咸丰的耳里,而且,他还这么快就赶了过来,不是说,今天他去处理政务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他的样子,很是宠兰贵人,皇后在一边儿,都不正眼看一看皇后,只是盯着眼泪汪汪的兰贵人,还扶她站在自己的身边,不由有些心虚,也有些恼怒。
咸丰扶起玉儿,对皇后等说了声“平身”,冷漠的看着静太妃,还有大哭不止的琬贵人,眉头皱成一个疙瘩,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这是怎么回事?额娘怎么也在这里?”
皇后看着咸丰的脸色,呐呐的不敢开口,脸上的细汗也不敢擦去,局促不安的绞着手里的手帕,只是偷偷的看着静太妃。
“皇上,你来了。琬贵人,琬贵人被兰贵人害了,落进了荷花池,孩子,孩子没有了。唉。”静太妃拿手帕擦了擦眼睛,硬挤了两滴泪出来,心里有些儿不安,怎么皇上就这么快赶过来了。看他的态度,只怕今天想让兰贵人怎么着,不太可能了。
“朕都知道了。”咸丰口气淡淡的说到,他哪里有心思处理那些他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事,只是在大臣前面做了做样子,就回到了长春园,心想和兰贵人好好亲热一下,他还记得那个个梦,那个说他想要皇子的梦,说不定,兰贵人就是那个给他生孩子的人,哪知到了长春园,却没见兰贵人,只有她的两个陪嫁在,说是陪琬贵人去了。
咸丰有些无奈,他也很多天都没有看琬贵了,便想着顺路来看看琬贵人,哪知还没到呢,就听到了琬贵人落水出事的事情,心里大惊,忙忙的赶了过来,一路之上,细细的问了话,大概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了。
“皇上,你为我作主啊!都是这个兰贵人害的我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了,皇上,给臣妾作主哇!”琬贵人突然发了疯似的叫了起来,一边大叫,一边大哭,手只是指着玉儿,眼里的恨意,似要把玉儿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咸丰的眉皱得更紧了,这琬贵人太不像话了,对着自己大吼大叫的,他最烦的就是这种一哭二闹的女人,有了孩子又怎么样,是女人都能生孩子,这么没理智。
“皇上,自从这兰贵人入了宫,宫里就没祥和过;我见她还算是有几分才情,叫她来园子里学习;谁曾想,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勾引了皇上,又用了阴谋,让琬贵人小产;这可是事关皇嗣啊!这兰贵人,不能留了,皇上,发落吧。”静太妃打开天窗说亮话,她下定决心,一定要除去这个眼中钉。
“额娘,你的消息怎么这么快啊?朕就在园子里处理公务,都现在才来,额娘的信好快呀,来了有半天了吧?”咸丰避开要处置玉儿的话题,一手把玉儿的纤纤玉手拉在手里,两只眼睛却斜着着着静太妃,静太妃只觉心里“咯登”一下。
“哦。我见今儿天好,就想到园子里走走。才到园子里,就听到了琬贵人出事的消息。这,这我也不想会成这样啊!唉,真是让人揪心啊!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呢!若不是有人陷害,怎么会出这样的事!”静太妃擦着眼睛,却再也挤不出泪,只是把话头儿,一直往琬贵人落水上面引。
“是吗?那额娘来得还真是巧啊。”咸丰并不是太相信静太妃的说辞,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却又没什么证据。
“皇上,你怎么这么说?你是什么意思?”静太妃有些气急了,怎么咸丰就不接她的话头?处处却针对自己,看来,这个养子,自己还是不发解。
咸丰沉着脸,看了一圈屋里的人,皇后呆站着,一言不发,脸色除了被吓到,没什么别的可疑之处;宫女太监们则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琬贵人还在嚎哭着;静太妃那张镇定的脸上,眼底却现着阴晴不定的光,冷冷的开口:“朕没有什么意思。听额娘的意思,好像,这一切都是兰贵人的错了?”
“皇上,这兰贵人本应该在静心观里,现在却和皇后与琬贵人在一起!是不是,她的嫌疑最大啊?”静太妃不容情的说着,她现在有些不管不顾了,皇上来了又怎么样,难道当时琬贵人出事,她不在场吗?
咸丰感觉出来了,这静太妃就是针对玉儿来的,再想起当初,也是她让玉儿来园子里“学习,”听得这样的话,冷笑一声:“是吗?兰贵人,是朕叫她不要去静心观了的,是不是,额娘的意思,是怪朕了?”
看来今天与皇上扛着已是事实,静太妃明白,现在自己只能强硬倒底了:“皇上,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还记得入关时的那个石碑吧?如今看来,竟是真的了呢!兰贵人与琬贵人在一起,琬贵人的孩子就没有了,你说,这不是要让我大清绝后吗!”
“是吗?太妃的这种说法,太牵强了吧!”咸丰更不高兴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皇上,你要为臣妾作主啊!”琬贵人突然提高了声调,那尖尖的声音,让咸丰只觉得这个女人好烦。
“你闭嘴!失去了皇嗣,罪都在你!”咸丰突然把矛头转向了琬贵人,厉声喝到。而琬贵人一听皇上居然吼她,吓得不敢再哭。明明是我失去了孩子,皇上怎么还怪我?
“皇上,你怎么能怪琬贵人呢!明明都是兰贵人的错!”静太妃有些傻了,皇上怎么会怪到琬贵人头上?
“哼,她明知自己有了身子,还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害了孩子,这可是龙脉!就是她的错!”咸丰为了护玉儿,虽然他也很心痛没了孩子,但他更心痛他的女人,受宠的女人,只得拿不是很受宠的琬贵人开刀。
“皇上,你怎么能怪臣妾啊!”琬贵人愣住了,她没想到,咸丰一来,不但没安慰她,还把所有的错都怪到了她的头上,委屈,不甘,疑惑,在她的心里交织着。
“皇上,当时皇后也在场,你怎么不听听皇后的意见?”静太妃给皇后使了一个眼色,怎么这个皇后,到现在都不说一句话的!
皇后此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她心里很难过,一则是因为琬贵人的孩子没了,她全心全意的盼着琬贵人生一个皇子,这样咸丰就有后了;二则是看到咸丰这样护着玉儿,心里酸;三则是,她发现了,玉儿的眼睛,太像德皇后了,咸丰恐怕就是因为这个,才对兰贵人恩宠有加,若是以后兰贵人爬到自己头上去,那还怎么得了!
思来想去,皇后犹豫着开口了:“皇上,我看,琬贵人落水,是个意外,兰贵人也脱不了干系,明知琬贵人有了身子,还不劝着琬贵人不要去危险的地方,这就是她的错。”
玉儿一听皇后这话,明显没护着自己,知道她对自己起了忌讳,但却也无可奈何,皇后,也是怕自己夺了她的位置吧!
想到这里,玉儿走到皇后跟前,直直的跪了下去:“姐姐,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琬贵人。你就罚我吧!但是妹妹的心,姐姐是知道的;妹妹所做的一切,姐姐都看在眼里,希望姐姐不要误会妹妹才好。”
皇后一听玉儿这番话,心又软了起来,是啊,这兰贵人,一向都对自己恭敬有加,看不出一点恃宠而骄的样子;自己比她还小着两岁,她却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得热乎,也许,自己不应该听静太妃的话,对她起了忌讳。
“哼,兰贵人,你知错就好!皇上,我看这样吧,这兰贵人做错了事,自己都承认了,你说,罚她做个官女子,回静心观里思过如何?”静太妃本想借这个机会除掉玉儿,但皇上护着,皇后又不开口,现在要她的命,只怕是不易,只得出了这招。
啊!静太妃怎么会出这招!官女子,与宫女并无区别,这是想我永远翻不了身啊!玉儿急出一身的冷汗,身子打着颤儿,祈求的看着咸丰与皇后,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了皇上的欢心,她不能就这样失去!
“额娘,罚得太重了吧!”咸丰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好,静太妃,皇后都在,琬贵人又呼天抢地的,闹得他头疼,有心偏袒,玉儿又在皇后面前请了罪。
“不重!这只是小惩罢了!没要她性命,已经是大恩了!”静太妃说到,“而且,这后宫妃嫔的事,皇上一向都不太清楚,如今中宫之主在这里,总要给皇后一个交待吧!”
玉儿把祈求的眼光转向皇后,皇后的话,现在是最重要的。
皇后心里也是五味俱杂:我是应该帮她呢,还是不帮呢?
“皇后,你怎么看?”咸丰也把眼睛盯向皇后。
“这,臣妾想,兰贵人既有错,就要罚,但额娘罚得太重了些,不如,就罚兰贵人在静心观里抄‘金刚经’千遍,不抄好,不准回长春园,如何?”皇后终于开口了,她想的是,给玉儿一个惩罚也好,让她以后小心些儿。
“皇后!”静太妃与咸丰同时叫到。静太妃是觉得罚得太轻,咸丰是觉得罚得太重,如果真这样了,岂不是很久都见不到玉儿了?
“这是臣妾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皇后也坚决的说到,她本来还觉着有些重了,看到咸丰的表情,心里吃味,也下定决心,要好好的给兰贵人一点儿教训,她对自己再好,也是与自己分丈夫的女人!
静太妃与咸丰都不说话了,二人均露出失望的表情。
“那好吧,就按皇后说的办吧。”咸丰把玉儿拉起来,轻拍她的手,略带歉意的说到:“玉儿,你先去静心观吧。朕会去看你的。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回朕的身边了。”
咸丰最后这句话,皇后心里又酸了起来:皇上,你何时能对我这样体贴?我虽是继后,也算你的嫡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