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中间有大半个月,我没有见过卫阶。
连我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我和肖豫臣就那样纠缠着。
他说改了,我不信,但我也不坚决地提分手。
他每天准时回家,做饭洗衣打扫卫生。
他把我喜欢吃的菜都学会了。
他认真地挑选了办婚礼的酒店,关注婚纱制作的进度,带我去挑金器,和我商量彩礼。
我抬起眼皮:“我没有爸爸妈妈,没有人会问你要彩礼钱。”
“这钱不是给爸爸妈妈的,是给你的,结婚一生只有一次,该有的仪式感绝对不能略去,也是我看重你的表现啊。”他笑着拥我入怀,就像那天下午,在酒店门口,他拥贺豆豆入怀时一样。
我心里一阵膈应。
跑到卫生间里,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干呕。
他神色尴尬:“小隐,我说话,你这么不爱听吗?”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可能怀孕了。”我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想从中捕捉到一点情绪,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们重新开始的一个契机。
“真的吗?”他高兴道,“那太好了,那婚礼要快点办,肚子大了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是吗?你真的这么想?”我并不太相信他的话,总觉得他的高兴都是装出来的。
他又误会了我:“也不急,反正小隐什么时候都好看。”
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他看了一眼,摁灭了屏幕,关掉了手机。
我心知肚明是谁,但我不问。
过了半个多小时,他大概是被那边逼的没办法了。
柔声地跟我说:“小隐,公司一个大的案子出了点问题,合作方叫我过去一趟。”
“嗯。”
“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嗯。”
看着他的车出了小区,我赶紧下楼打了个车跟上。
还好转弯的路口刚好是红灯,很容易就追了上去。
的士司机一脸兴奋:“你放心啊妹子,这种渣男,我肯定追得上。”
就连陌生的的士司机,都看出来我是去捉奸的。
他的车就停在了我第一次见到他和贺豆豆亲吻的那个酒店门口。
贺豆豆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穿着一条短裤,露出雪白的修长的笔直的大腿,一张脸白洗干净,像个洋娃娃,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他走进去,贺豆豆扑进了他的怀里,他没有拒绝。
贺豆豆抬头看见我,得意地挑了挑眉。
肖豫臣还想要解释,却被贺豆豆抓住手臂不肯松手:“你根本不爱她,不要再耽误她了!你对她只是愧疚,只是感激,为什么要勉强自己!你爱的是我,是我!”贺豆豆撕扯着他的衣衫,好看的眉眼皱成一团,委屈又气愤,“我都等了你两年了,我还要等多久?你说了好多次要跟她断了,为什么还没断?”
“是这样吗?”我没有走,反而上前两步,想要仔细看看这个年纪小我很多的情敌。
她真的很美,一脸富家小姐的贵气。
脸上全是胶原蛋白,化着浓妆也掩盖不住青春的气息。
难怪。
我要是个男人,我也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儿吧。
再看我自己,自从过了二十五,一下子就衰老了。加上工作忙,作息乱,除非去出庭,要么就是一身休闲装,怎么舒服怎么来。邋里邋遢的,哪里比得过贺豆豆的精致张扬。
“林隐,你要多少钱才肯分手?你不要耽误豫臣哥了,他需要我,需要我的身体,也需要我的家族。”
我想起一句话,被偏爱的人都是有恃无恐的。
贺豆豆敢这样说,一定是肖豫臣给的自信。
肖豫臣让他相信,在我和她之间,我一定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只是需要贺豆豆再等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毕竟七年的感情了,这个城市并不大,肖豫臣也知道人言可畏。
她的话,和肖豫臣脸上犹豫的神情刺痛了我。
我腹部的坠痛感越来越剧烈明显,忍不住想蹲下去。
低头才看见,血已经从裤管流下来了。
“小隐!”
“林隐!”
闭上眼之前,我看见的是卫阶焦急的脸。
后来不知道是谁把我抱在了怀里,耳畔全是呼喊声。
“林隐,别怕别怕,我送你去医院,别怕。”
满鼻子都是好闻的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