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肖豫臣天天来我家楼下找我，今日一束玫瑰，明日一束百合，后日一束向日葵……
我要是不下去，他就在楼下一直站着，还时不时地喊两声我的名字。
四周的邻居起哄：“哎呀，他这么诚心，你好歹下去看一眼，说几句话也好啊。”
我无奈，只能下去。
“肖豫臣，你多大了，能不能不这样幼稚？”我不悦。
我从小就不喜欢被强迫，道德绑架在我看来是可笑的，甚至是可耻的。
感情上遭遇背叛，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给自己一段时间，慢慢调整心态，这个事儿或许在我的人生中就翻篇了。
我不赞成吃回头草。
破了的镜子，就算重新粘在一起，也始终会有裂痕。
肖豫臣叹了一口气：“小隐，我们七年的感情，你真的说放下就能放下吗？就算我做错了事，你要分手，那我是不是还有重新追求你的权利呢？况且我并没有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啊。”
“怎么叫没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你天天在这儿呆着，我不下来收花你就不肯走，闹的周围的邻居都用不一样的眼光看我，这还叫没影响我？”
“那卫阶不也这样做的？”
他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跟你不一样。”我替卫阶辩驳，“他才不会打扰到其他人。”
肖豫臣语带讥讽：“是，他只是会用好处去收买你身边的所有人，让全世界都为他创造便利，而我没有他那么有钱，我只能为你一个人花钱。”
肖豫臣看我脸色不好，又笑着说好话：“好了，不谈卫阶，我也很感激他在各个方面都那么关照你，但是小隐，感激和爱不同的，你不要因为感激他就弄混了自己的心意。”
是感激吗？我在心里问自己。
“而且你也知道，卫阶来历不明，谁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呢？或许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涉黑涉恶也不一定，又或许，他如果真是权贵，那他跟我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他那么用心追求你，难道他能娶你？谁不知道那些权贵之家的孩子，婚姻不能自主呢？说到底，我们才是一路人。”
肖豫臣的话让我内心动摇了。
如果说那天晚上卫阶身上的沉香味让我心醉神迷，那今天肖豫臣的话，就像给了我当头一棍。
十几岁的时候，或许我会做梦，想着能有一个王子骑着白马穿过森林来接我。
但二十多岁，快三十的人，如果再做这样的梦，就太不合时宜了。
况且自从上次在律所门口见过卫阶，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想起他那个娇俏的堂妹，想起张全提起他时那种神秘莫测的敬畏，再想起我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律师，我和他就算在一起，难道真能结婚吗？
肖豫臣了解我，知道这时说什么最合适。
但他只是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将那一束向日葵塞进我的手里：“孩子没了以后，我心里很难过，我真的和贺豆豆说的清清楚楚，完全断了。我也想的很明白，向上的路又何止一条，我一个大男人，绝不能因为贪图资源和金钱，而出卖自己的感情。我不爱贺豆豆，我只爱你，我只想跟你厮守终生。你好好考虑考虑。”
一瞬间，这两个男人好像都消失了。
我过了好几天清闲的日子。
张全打电话来问我考不考虑回律所去上班。
我被吓得口中的水差点喷出来：“上班就算了，实在厌倦了朝九晚五的日子，现在的生活很好，给自己打工，有钱的时候坐吃山空，没钱的时候埋头苦干，人生不过数十年，没必要追求太多。”
张全哈哈两声：“你是个有想法的女孩子，我也不勉强你。将来如果你觉得无聊了，想上班了，我的律所的门永远为你打开。就算你一直不回来，我早先承诺给你的分红，每年也都会雷打不动地转到你的银行卡上的。”
我犹豫：“全哥，你不用给我分红，卫阶他跟我没有联系了的。”
张全语塞，沉默片刻。
尬笑道：“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嘛？哈哈，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是补救似乎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