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你怎么在这里？”
像是他乡遇故知，我高兴地侧身让他进屋。
这时已经入秋了，夜里有几分凉意。
他穿着一件薄薄的开司米，系着一条丝巾，一派英国绅士的作风。
“第一次见你这样穿呢。”
“人要多变，不然怎么能得到林律师的夸奖呢。”
他心情很好，说话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听说你跟张总请了长假，是身体还没恢复好吗？”
“不止，想要休息养身体是其一，其二的话，我有点厌倦上班了，厌倦了朝九晚五，二十多岁就能看到我五十多岁的生活状态……想要多点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之后如果还做律师，我大概会做一个独立律师。虽然案源会少一些，但少赚点钱就少花点，各有各的活法。”
我给他盛了一碗饭：“刚好要吃饭，不管你吃没吃，都一起对付两口。”
“那太好了，就等你这句话呢。”
我们边吃边聊。
他跟我说，他最近回了北京，刚回来就听说我搬出来的事，问了老张地址，赶过来看看我。他说北京秋后有些干燥，不像南方。
我问他：“南北方果真差异很大吗？”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反正北方的冬天就是干冷，南方的冬天呢，就是湿冷，而且南方还没有暖气，过冬很艰难。”
“你很怕冷吗？我还想，有机会一定要邀请你到我老家去玩几天呢。我老家是湘西的一座边陲小镇，不是凤凰哦……”我笑着补充道，“那里依山傍水，走在外头能看见背着背篓来往的苗家人，河边会有人洗衣服，一条街上人人都带着笑。只是没有暖气，小时候到了冬天，妈妈就用那种输液用的玻璃瓶，给我装一些热水放在被子里，用来暖脚。玻璃瓶经常炸掉，还好妈妈有经验，没有受过伤。但我看多了，我就有点害怕，直到长大了，也不常用玻璃杯喝水。”
卫阶得意道：“那我可不怕，我什么都不怕，你一定要带我去体会体会。”
一顿饭吃到九点多，外面的路灯都亮了。
我送他下楼，风很大。
他突然用自己的风衣把我裹进怀里。
我下意识地想挣开。
卫阶在我耳边低声道：“你别动，我只是抱抱你，这么多天不见，我很想你，很担心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傻乎乎地原谅了姓肖的，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给他，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被人欺负。忙完正事，我马上就回来了，真是马不停蹄。”
他的语气，像小孩子在要糖果。
我心里一软，放松下来，随他抱着。
“卫阶，你喜欢我什么？”
他眼睛亮亮的：“要是能说得出来喜欢什么，那就不叫喜欢了呀。若是我说喜欢你的眼睛，那旁人比你眼睛更好看，我是不是就喜欢旁人去了呢？”
“说的太挺有道理。”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