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舒展开,就变得僵硬了。
“诶,你这小子怎么转往人家心窝里捅刀子啊。”关正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了老孙头和李小本事之间。
原本还在哼唧的李大本事,也忍住了疼痛,停止了呻吟。
整个病房里安静得出奇。
“帮忙而已喽。你情我愿的事情。不想做可以不做,我可没有强迫。”李小本事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再这样,我告你老师了啊。”关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管教这个半大小子。
李小本事冷笑一声,表示无所谓。
“李大本事,你看看你儿子。”关正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病床上的李大本事,只见他把头转向一边,根本不想参与进来。
“我倒是想知道,老孙头这样的人,为什么平白无故想要管胡老师的闲事,既然他能帮胡老师的忙,怎么就不能帮我的忙呢?”
“他那是心理障碍,只要有一个自洽的理由,他就可以突破心理问题。诶,对了,老孙同志,其实严格意义来说,你和李小本事这叫交易,不叫帮忙。帮忙是不计回报的,你这是需要代价的。”
关正一语中的,老孙头瞬间豁然开朗,正在他打算和李小本事进行下一回合的交涉时,却见李小本事挥了挥手,说道:“无所谓了,反正要想难为你,也不用非得找什么高难度的理由。”
“你现在说话都这么直白了吗?”关正哭笑不得。
李小本事从书包里拿出了基本练习册,还有两套卷子,重重地拍到了老孙头的怀中。
“这是我这个周末的作业,先麻烦您帮我写了。”
床上装了半天睡的李大本事这时突然来了反应,他挣扎了半天,终于发出了声音:“你个臭小子,你……”
“爸,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就别跟着操心了,我能不能考上大学,也不差这一回作业。”李小本事满不在乎地说着,还不忘拍了拍老孙头怀中的那高高一摞纸张,调侃地说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说是不是?”
老孙头没说话,他把怀里的那些习题放到病床上,用那只残缺不堪的手挨个翻阅。
李大本事也艰难地坐了起来,翻看着那一本本空白的练习册。
“你这在学校,什么也没学啊。”李大本事的眼睛越瞪越大,呼吸越来越急促,只感觉浑身的气血直冲天灵盖。
“哎呀,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关正连忙叫停,他翻看着那数学,语文,化学,物理,生物各科习题,回想起高中时的种种,竟然还有些怀念。
“你这也太多了。”老孙头皱着眉,不满地说道。
“现在的问题是多吗?你得看看你会不会。”李小本事嘲讽地笑着,讲出了老孙头面对的主要难点。
会,肯定是一点不会。
“你不能换个事情吗?”
“我说了就是要难为你,干嘛还要给你换个简单的。”
老孙头满脸为难,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关正拍了拍老孙头的肩膀,说道:“没事儿,有我呢。”
关正毕竟刚毕业没几年,高中的知识还没有全部还给老师。老孙头也不客气,把厚厚的一摞全部堆到了关正的面前。完全没有注意到,关正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样?我算是救你于水火的英雄吧。”
“老孙同志,你也就是认识我了,这要是换我们银行的任何一个人,绝对不会有我这个水平。”
关正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一道简单的排列组合,就已经把他难到怀疑人生。他忽然想起自己被王猛关在小教室里,默写《出师表》的画面,跟此时竟然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老孙头不知道在哪里搞到一张折叠床,躺在上面睡得正香。
午夜。
所有人都睡了。
关正抓耳挠腮,顶着一脑袋鸡窝发型,发出了沉闷的怒吼。
“太难了!这道题,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