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营销号，找自媒体，多多益善，几百个，几千个都行，让他们剪辑视频、写推广文章，内容就围绕着写学习不好的影响，就业的困难，经济的萧条，然后找几个各科顶尖的学生，给他们拍视频让他们展示自己的特长，让他们分享学习方法，让他们现身说法，说学习好给他们带来的好处，营造一种身边的同学都在补课都在拼命的假象。再找网红，最好是教育界的，千万别让他们直接推荐孩子补课，就让他们讲学习的重要性，讲考试提分的技巧，讲差一分就差出几千名的真相。然后让这些东西在网上循环播放，明白吧，一定要循环播放，定向推送给家长，推送给学生。现在这个网络可太好了，什么都有，但我们要把所有人的思想聚焦在教育上，缩窄到成绩上，让大家重视教育，局限于成绩，明白吧。我要在全国每一个城市都开拓出一条文化街，我要让所有的家长觉得，如果不补课，孩子成绩就一定会下降，孩子考试只要失败了，那么未来就一定是失败的，打工找不到好工作，创业赔钱成黑户。”
“老大，不，王老师，您这招太高了。这还愁咱们文化街没钱赚吗？”
“我要的不是钱，我要的是操控这些愚民思想的这种感觉。”
“真牛。那些家长死也想不到，文化街的老板初中都没读完，诶，诶，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您是逆境英雄，谁？外面好像有人……”
接着是开门的声音，狂奔的声音，还有喘粗气的声音，争抢的声音……
“你个学生不好好上课，你跑这来偷听。”
“谁让你们说悄悄话不关门的。”王美意的声音。
“王老师，您看这怎么办？”
“无所谓，一个学生，听到了就听到了。”
“我要把你们的对话发到网上。”王美意的声音。
电脑屏幕外面的几个人同时皱着眉，恨不得钻进录音里面告诉王美意闭嘴。
“你录音了？”王猛的声音。
接着又是一段嘈杂的争抢。
“别扔我手机！”王美意一声高叫，再然后就是沉闷的撞击声。
“跳楼了！有人跳楼了！”又一个声音高叫着。
录音还没有结束，胡老师抬起手直接把笔记本电脑合上。
但录音依然在继续。
“老大，手机还在录音。”
“赶紧踩碎它，踩碎它，一会儿警察就来了。”
胡老师几乎就要窒息了，她把电脑合上，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大口地喘着粗气，大脑一片空白。
“这……就因为抢这个手机摔下来的？太不值了。”老孙头大声地惋惜着。
关正低着头，也一声不吭。
病房里再一次陷入了冗长的寂静。
黑夜已经降临。
“不对，肯定还有别的隐情，不然王猛不会痛下杀手。”胡老师的声音突然在角落中响起，一旁打瞌睡的关正突然睁开眼睛。
李大本事和老孙头一起抬头看向了胡老师，发现她脸上的表情格外坚定。
“刚刚我仔细地梳理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关正，你说你只是在面包车外听到了王猛打算雇人杀掉我，他们就开始对你和孙大爷痛下杀手。这从逻辑上说不通，王猛只是打算杀掉我，并没有真的实施犯罪，如果他怕你们告密，换个日子换个方法，只要不让人抓到证据，是完全可以脱罪的，没有必要为还没有进行的犯罪去创造新的犯罪。”胡老师的声音响亮而清脆，瞬间点亮了所有人麻木许久的头脑。“还有，王猛想要杀掉我的原因是什么？如果仅仅因为我在网络上对他的攻击，那就更没有必要了，他财大气粗，想要在网络上让我禁言，甚至是抹黑我都是抬抬手的事情，没有必要因此杀掉我。唯一的理由就是我是现在唯一一个还在追查王美意死亡的真相的人，那么也就是说，王美意的死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刚才我们在录音里不是听到了吗，王美意发现了王猛制造焦虑，给网民洗脑的事实……”关正皱着眉毛，努力地跟进胡老师的思维。
“制造焦虑违法吗？”胡老师反问。
“如果王美意把王猛的阴谋发到网上呢？”李大本事问。
“发到网上，家长们会在意吗？及时大家都知道王猛是制造焦虑，在当今的教育环境下，他们就能不卷了吗？”胡老师又问。
答案大家心知肚明。
“哎，我这两天也在想，那天他们在面包车里是不是还说了其他什么，让他们误以为我听到了，才会想要对我和老孙同志斩草除根的。”关正手捂着脑袋，使劲地回忆着。
就在这时，久未发言的老孙头忽然举起手来，指着李大本事说道：“诶，诶，诶，你不是一直监听王猛的一举一动吗？你不知道？”
李大本事愣了愣，他看了一眼胡老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不可能啥也不干，天天听他啊，我就是偶尔听一下，装神弄鬼的时候不被发现就行……啊，我想起来了，我只要找到关正在面包车外偷听那段时间的监听记录，就可以知道他们在面包车上还说了什么。”
李大本事说到这里，手指又开始在电脑上飞快地敲击了起来。
“感谢iCloud。幸好我把所有的监听记录全都同步到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