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看似轻松,其实心里藏着找不到医生的担忧,如今好消息传来,霍南爵声音里都透着欣喜。
他对电话那边的谢老说,“那我就亲自过去一趟,到时候还希望老师帮忙引荐。”
谢老打趣的声音响起,“之前谁说孩子是工具,不想要孩子的?现在知道孩子的重要性吧?”
“老谢教育的是。”
心情好,霍南爵也很自然的接受了谢老的教训。
谢老哼哼一声,“你可把黎黎给我守好了,人要是出事了,我拿你问责,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是孙女。”霍南爵纠正道。
“你查了?”
“没有,医生不说,但是我觉得是个闺女,乖乖巧巧,安安静静的,听到我的声音,还会回应两下,可不就是个小棉袄嘛。”
“啧,难得你这么温柔说话,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老师。”突然,霍南爵喊了一声。
突然这么正经的叫自己,那边的谢老一哆嗦,“你又想干嘛,别想坑我。”
霍南爵轻笑,“黎黎生产的时候,你也回来一趟吧,我让人去接您,您不在,我还是不放心。”
“行,看在黎黎的面子上,我就回去一趟,必须专机接送啊。”
“一定。”
临挂断电话,霍南爵突然又出声说,“老师,有了苏苏和孩子,我就厌烦了尔虞我诈,我想继续当医生。”
谢老一听,立即精神了,“当医生好啊,当医生妙,当医生呱呱叫,我双手双脚赞成。”不过他话锋一转,“你那霍氏怎么办?霍家那个阴险狡诈的老头能放过你?不把你压榨干净,他是不会收手的。”
说到霍老爷子,霍南爵将手机握得很紧,甚至因为用力,指尖都泛着白。
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轻松恣意不在,漆黑的眸比黑夜还要浓重,染上了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半晌,他才开口,“还是得从长计议。”
“嗯,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最好还是先想想那个死老头,他可不是省油的灯,当初为了把你弄回霍家,可没少用阴险手段,现在你又有了弱点,我担心他会从黎黎和孩子下手。”
谢老说,“人啊,一旦有了弱点,就相当于把后背暴露在敌人面前,你啊,还是要当心啊。”
“嗯,我知道了老师。
霍南爵挂了电话,从烟盒里又抖出一根烟点上,点烟时,他的手指颤抖,年少的往事如同汹涌的潮水向他席卷而来。
满屋子的狼藉,提着裤子起来还满嘴脏话的男人,还有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女人,以及躲在衣柜里被人狠狠捂住嘴巴,不允许发生的小男孩。
小男孩年纪不大,六七岁的样子,眼尾猩红,眼神凶狠,满脸仇恨的盯着外面还在污言秽语的男人,他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要不是有女人紧紧地抱着他,不让他出去,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拿着刀,直接冲过去捅死那个施暴的男人。
“曲泠音你高傲什么,老子上你,是你的福气。”
“要不是我,你能攀上霍启山?”
“你也就那张脸能看,还不是出来卖的?”
“霍启山那个老不死能上你,我也一样。”
“嘴巴严实点,要是敢说漏一个字,你跟你那个小杂.种,都得死!”
画面一转,是在一片深山野林。
小男孩被两个成年男人拳打脚踢,狠狠地踩在脚下。
“学狗叫!小杂.种学狗叫!”
“一个贱人生的野种,也好意思来霍家猎场?”
“妈的,跟这样野种流一样的血,真是耻辱!”
“信不信老子一脚碾死你。”
“看他那双眼,我就害怕,大哥,不如直接弄死得了。”
“那就打残了,扔进山里喂狼。”
“你们在做什么?”
这时,一道沉稳又威严的声音响起。
年轻个二十岁的霍老爷子走了过来。
他并未阻止大儿子和二儿子的暴行,如同看蝼蚁盯着地上的小男孩,冷笑,“我霍启山,不养废物,你要是能徒手猎一只狼,我就认下你这个儿子。”
小男孩也不过才六岁多,徒手猎狼,相当于送死。
可是他做到了。
他扔在深山野里半个月,没有吃,没有喝,没有隐蔽场所,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结果他还活着,扛着一只比他还重的狼王,满嘴血和狼毛,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全是伤痕。
狼王被咬断脖子,扔在地上,狼群都害怕盯着他,不敢靠近。
满眼嗜血的小男孩,让人毛骨悚然。
霍家所有人都像是看魔鬼一样盯着那个小男孩,只有霍启山仰天大笑,拍着男孩的肩膀,“不错,不错,这才是我霍家人,这才是我霍启山的儿子,有我当年风范,以后你就叫霍南爵吧。”
从那之后,小男孩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和身份,他叫霍南爵,是霍家的九少爷。
因为母亲身体不好,他学医,立志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医生,然而,在他梦想快要实现的时候,他的母亲衣不蔽体的死在了港城那个小出租屋。
而最后一个进去和走出那个出租屋的,正是他叫做父亲的人。
没了母亲他就没了弱点,之后他便弃医从商,彻底成了霍启山手里的一把刀,一匹狼,一个被压榨,发展壮大霍氏和霍家的工具人......
一根烟吸完,只剩烟头,直到他手指被猩红的火星灼伤,才把霍南爵从那段既黑暗又残忍的记忆里带回。
他又去洗了澡,确定身上没了烟味,他才回了房间,将熟睡的苏黎抱着怀里亲。
苏黎被他闹腾醒,睁开惺忪的眼睛,又娇又软,声音里还带着被吵醒的不悦,“干嘛呀!”
“想亲亲你。”
苏黎捧着他的脸,左闻闻右闻闻,皱紧了眉,“你又抽烟了?”
“还有烟味?”
“嗯,很重。”她半眯着眼睛看他,“你抽了多少?”
“不多,半盒。”
她一下清醒了,“半盒还不多,你是老烟鬼吗?”
跟自己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苏黎很少见他抽烟,捧着他的脸,仔细观察,“是碰到什么烦心事了?”
他只有心烦的时候,才会抽的那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