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糟心也没有糟心多久，周易提出了疑问，“我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会以为能用江小姐拿捏您？”
“因为在他看来，我对江楚楚情根深种。”
“哦？”
霍南爵款款起身，来到酒柜前倒了一杯酒，抬步走到落地窗前，俯视着半个海城，俊美的脸庞隐在暗处，让人看不出他晦暗的情绪。
“你觉得我最早认识苏黎，是在什么时候？”
“难道不是两年前？”
“不是。”他抿了口酒，缓缓说，“是在她十七岁，高考那年。”
周易一怔，算了一下时间，“那不是您卷入霍家纷争那一年？”
“嗯。”
霍南爵应了一声，记忆忍不住回到初遇苏黎的那一年。
那一年，桃花三月，正逢春季，他出差青城，遇到了身穿校服的苏黎。
那天，是在一家超市里，她应该刚放学，穿着白色校服，很肥很宽很丑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却格外的清纯好看。
尤其是那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眸，比外面灿烂的桃花还要惹眼好看。
收银台前，排了很长的队，排在苏黎前面的是个老人，颤颤巍巍的拿着一袋子硬币。
收银员看着那一袋子硬币，嫌弃的皱起眉，“有没有整的？”
“没有。”老人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啊，我只有这些了。”
收银员嫌弃的摆手，让那老人去一边等着。
老人局促的站在一旁。
下一个就是苏黎，她上前，把怀里的东西放在柜台上。
趁着收银员扫描柜台上的东西时，又顺手拿了一个棒棒糖。
她递了一张百元大钞，笑盈盈的说，“麻烦找我硬币。”
收银员扫了眼没多少的硬币，不耐烦的说，“没有那么多硬币了，纸币不行吗？”
“不行，我要坐公交车。”
收银员铁青着脸喊老人过来结账。
老人结账之后，在超市门口等苏黎。
“小姑娘，谢谢你啊。”
“不用谢，爷爷。”
门外有同学叫苏黎了。
她应了一声，塞给老人一个棒棒糖之后，一边挥手，一边笑着跑开了。
脸上的笑比阳光还灿烂，比桃花还要好看。
这一幕，落在靠在墙角的霍南爵眼里，眸色沉沉，那么纯洁无暇又灿烂的笑，始终挥散不去，甚至因为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往前追随了两步。
“九爷？”
买烟回来的张安，看他出神的模样，叫了一声。
霍南爵回神，接过他手里的烟，抽出一根点上，望着等在公交站台下，跟同学有说有笑的女孩，漆黑的眸子眯了眯。
升起的烟雾，笼罩了他略显稚嫩的面庞，看不出他的情绪，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时候的他，刚过二十，却已经手染鲜血。
然而，这样纯净又灿烂的笑颜，是他想拥有的。
于是，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张安，“查一查她的身份。”
张安诧异他的行为，却也照做了，很快便有了结果。
为下次相遇埋下了伏笔。
再遇，便是个下雨天，他中了霍家老大的暗算，受了重伤，眼睛也出现了问题，躲在无人经过的小巷里，等着张安带人来救援。
然而，张安没等来，等来了苏黎。
昏暗的天光下，隔着雨幕，本就看不清的眼睛，看着世间的一切，都是朦胧婆娑的，可那一道银铃般笑声混合着与母亲撒娇的娇软声传进耳里，让他一下子就认出是几个月前的那个姑娘。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把这个声音记得那么清楚，还一下认出来了，本能躲起来的动作因为苏黎的出现，他僵硬住了，虚弱的靠在墙边，发出痛苦的声音，向她伸出了求救的手。
也就是这一伸手，他便认定了她。
后来就很顺其自然的被这个心软的姑娘救了。
起初苏黎母亲是想把他交给警察的，是苏黎的坚持，让他逃过一劫，被带了回去。
他的伤和眼睛，在她日益照顾下，逐渐恢复。
但这样的生活，太过安逸，太过满足，他不舍得离开，便装作眼睛还看不到，在她家赖过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那天，霍南爵看着从她专业书里掉落下来一个粉色的信封，目光一下顿住了。
背对着他，正在洗头发的苏黎没有注意到。
他捡起那个信封，问苏黎，“这是什么？”
苏黎正好洗完头，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他好看的指尖捏着的东西，愣了一下，出声道，“情书。”
他装作无神的眼眸轻颤了一下，沉着脸，冷声问，“谁给你的？”
苏黎湿漉漉的头发用干发帽包裹着，伸手就要拿过来看看。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同学吧，给我看看是谁。”
他手一举，抬高了情书，不给她看，冷声道，“苏黎，你才十七岁，不能早恋。”
“可我已经上大学了。”
“那也是未成年。”他强调，“你还小。”
因为洗头发，苏黎弄湿了胸前的白色衬衫，浸湿了一片，里面高耸的弧度若隐若现。
他耳根子红了一片，克制的别开眼睛。
哦，她不小了，已经长大了。
长成了亭亭玉立的模样。
一想到，在学校会有很多男生追求她，霍南爵胸口腾的一下燃起一把火，三下五除二将那封情书撕的粉碎。
他郑重其事，“苏黎，不要谈恋爱，绝对不要。”
“为什么？”她不解，“我室友都在谈恋爱。”
“你跟她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是我的。
他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那也是第一次，对她产生了占有的想法。
也是在那天，他才意识到，这个女孩入了他的心。
想将其占为己有。
“然后呢？”周易听的入神，下意识问了一句。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到霍南爵身边工作，并不知道这些事。
然后.....
霍南爵看着玻璃上倒映着自己的影子，眸色深沉，染了一片血色。
然后，便到了深冬，银装素裹，又冷又寒。
十年一遇的冷空气过境，寸草不生。
但是人的心却是暖暖的。
比如苏黎。
“霍南爵，后天我就放寒假了，可以回去了。”
她还在学校，兴奋地打来了电话，告诉霍南爵这个好消息。
接起电话的霍南爵，刚处理了一个人霍家老大派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