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洛瑾烟疲惫的面容，裴熠渊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念头。
他无法不承认，洛瑾烟对他来说，已经变得非常重要。
他对她的感情虽未全然明了，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
洛瑾烟听着这些话，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可以信任他。
然而，那声音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
她有什么理由相信呢？
万人之上的帝王，那些安慰之词，怎能轻易当真？
这辈子的教训像刀刻在心，她还能轻易信谁？
可嘴上，她依旧温顺回道：“臣妾明白，臣妾信皇上。”
那些中听的话，裴熠渊听着，心海却泛不起半点涟漪。
总觉哪里不对劲。
他默默收紧怀抱，无言以对。
洛瑾烟心头也是沉甸甸的，这会儿，她也倦了演戏。
两颗心，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方御医火速煎好药归来。
裴熠渊自然而然接过药碗，让洛瑾烟倚在他胸前，细致地喂她喝药。
药苦，洛瑾烟眉头一皱，药汁竟吐了出来，正中裴熠渊龙袍。
方御医目睹此景，惊得忘了呼吸。
只见裴熠渊不以为意，用袖角轻拭洛瑾烟唇边。
柔声道：“乖，喝了药才会好受些。”
那语气温柔得让方御医呆立当场，半晌回不过神。
这真是他印象中的帝王？
“今日所见，一个字也不许多提，否则，你的项上人头……”裴熠渊目光一凛，警告意味十足。
“微臣了解。”方御医连忙低头。
“她这段时间就交给你负责了，要照顾好她身体，还有小皇子的安全。”裴熠渊叮嘱道。
小皇子之说脱口而出，御医一愣，随即会意，连忙应诺。
“你先回去吧。”裴熠渊挥手示意。
直至离开寝宫了，方御医才敢悄悄松口气。
洛瑾烟艰难的咽下苦药，胃里一阵翻腾。
忽地，一颗蜜饯被送入口中。
甜蜜瞬间弥漫，她的脸色这才舒缓些许。
“好些了吗？”裴熠渊的声音在耳畔轻柔响起。
“好多了。”洛瑾烟依偎在裴熠渊怀中，孩子气地蹭了蹭。
又道：“能多陪着臣妾一会儿吗？”
她明白，这般依赖不好，但此刻，她只想放纵一次。
哪怕仅有这一次。
“当然可以。”裴熠渊爽快答应，拥她躺下，轻抚她的背脊。
那一刻，他心里涌上的满足感，从来没有过的强烈。
洛瑾烟也紧紧回拥，脸颊贴在他胸前。
就让自己放肆这么一回，哪怕明白前方是风雨交加。
这一夜，对两人来说意义非比寻常，可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方御医的手艺确实过硬，调理几日后，洛瑾烟的精神明显好转。
但只要心结不解，恐怕也难真正舒坦。
“陛下，这是要干嘛呢？”洛瑾烟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清晨，洛瑾烟在宫女的服侍下更衣完毕。
再见裴熠渊时，他也已换上便装。
这是唱的哪一出？
“今天，咱们出去走走，换个心情。”裴熠渊习惯性地走到洛瑾烟身边，搂住她的肩。
洛瑾烟心里明镜似的，他无非是想让她开心些。
“陛下是为了妾身腹中的小生命才如此做吗？”洛瑾烟忍不住问，一股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
或许，孕妇的情绪就是这般多变，爱胡思乱想。
裴熠渊听懂了弦外之音，轻点她的鼻尖。
“也是为你，子嗣于我，并非头等大事。”裴熠渊低语。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逗笑了洛瑾烟。
“你这么在意我？”裴熠渊心中五味杂陈，不禁问道。
洛瑾烟沉默了，心跳如鼓。
她在乎他吗？
这个问题，连她自个都给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