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渊想到了这一切,也提前做了准备。
可事情的发展,依旧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原先周临渊的设想中,血翼魔教能做的,无非就是揭露这件事,在朝野上下,制造影响。
更进一步,捅破这件事,告诉乾元帝,然后导致自己被废。
这已经是周临渊能想到最坏的结果了。
可实际情况是……
伴随着周临渊太子监国逐渐掌控大权,乾元帝闭关,他已经成为天玄实际上的掌权人。
在这种时候,区区污名,对他来说,有何惧哉?
完全无用。
周临渊自然更不在意了。
可此刻的情况,截然不同。
面对天下百姓,他的所作所为,都代表了朝廷。
“哈哈哈……当然达到了。”
“你的丑恶嘴脸,暴露在天下人的眼中。”
“让他们看一看,所谓的太子殿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你贪婪、卑鄙,不择手段,为了打压大皇子,为了完成乾元帝的考核,你与我们合作,你就该想到这一天?”
玄夜鬼王哈哈大笑,眼神中尽是疯狂、讥讽、嘲笑。
“有意义吗?”
周临渊淡漠看着玄夜鬼王。
“什么?”
玄夜鬼王微微一愣,周临渊的态度,令他有些意外。
他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你不了解我。”
“我所做的事情,也注定被绝大多数人所不了解。”
“可这无所谓,我依旧是我。”
“哪怕面对无数人的质疑,我依旧我行我素。”
“如果说与你们合作,能避免一场杀戮,避免天龙城百姓的死亡,区区污名,又算得了什么?”
“你们魔教在天龙城各种放置的炸弹、火药,若非孤与你们合作,你们就要玉石俱焚,将整个天龙城夷为平地。”
“与全城百姓的性命相比,我个人区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周临渊眼眸坚定,语气中充斥着不容置疑,
“利益?”
“什么利益?”
“只要不死人,这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利益。”
“此时此刻,亦是如此。”
“要孤放弃京城百姓,孤做不到。”
“宁愿背负骂名,孤也要守住天玄的子民。”
“这是孤应做之事。”
“确实国运被毁,自断龙脉会伤害到天下百姓,可……”
“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天下之罪,皆源于我。”
“天下百姓之罪,也是我一人之罪。”
“损害百姓之利,我周临渊自会偿还。”
“还望百姓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诛杀邪祟!”
“还天玄清明!”
周临渊张开双臂,主动放开镇国剑,让其悬停在身前,“我周临渊以国运、龙脉起誓,绝不会做出伤害天玄,伤害百姓的事情,若违此誓,让我被分魂之症困扰,修为难以寸进。”
“神魂起誓?”
玄夜鬼王本能觉得不对。
这个誓言,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可一时间,玄夜鬼王又没听出什么问题。
周临渊的话,通过投影法阵,传遍天玄各地,百姓们议论纷纷。
“太子殿下,他实在是……”
“我哭死!”
“如此深明大义,爱民如子的太子殿下,我们居然怀疑他?”
“我真该死啊!”
“这才是真正的爱民如子啊!”
“这才是真正的贤君啊!”
“为了天龙城百姓,宁愿忍辱负重,与魔教奸人合作,我们居然都不知道?”
“因为这件事,还被魔教妖人污蔑?”
“简直是岂有此理!”
“我们怎么能相信魔教妖人的话呢?”
“对!”
“太子殿下的话不相信,去相信魔教妖人的话?”
“哪有这种道理啊?”
一时间,舆论转向,还是朝着周临渊的方向倾斜。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质疑声、谩骂声、诋毁声。
“放屁!”
“漂亮话谁不会说?”
“什么狗屁为了天龙城百姓?”
“不过是为了对付大皇子罢了!”
“周临渊何等下作,居然主动暴露大皇子的位置,让魔教妖人去伤害大皇子,这点,总不可辩驳吧?”
“投影的真实性,周临渊都承认了。”
“他卑鄙无耻,他为何不以神魂起誓,而是以国运龙脉起誓?”
“他斩断龙脉,自断国运,誓言岂不是无效了?无耻!”
“太他妈无耻了!”
“对,兄弟姐妹们别相信周临渊,他这个誓言一点诚意都没有。”
几个不满周临渊的百姓,站在人群中,不断挥手叫骂。
“闭嘴!不许你们污蔑太子殿下,兄弟们,揍他们!”
“对,揍他们!”
“打死他们,让他们不识好歹!”
一时间,天玄各地发生了冲突。
……
边境,漠城城外。
“拓跋可汗,何时进攻?”
贺兰律骑着战马,来到拓跋烈身侧,低声询问。
“不急。”
拓跋烈看着悬于空中的画面,神情冷漠。
“不急?”
贺兰律微微一愣,如今这个局势,分秒必争的,为何不进攻呢?
“拓跋可汗,可是有什么顾虑?”单于亮听见此话,微微蹙眉,开口问道。
“你们很着急吗?”
拓跋烈淡淡开口。
“这……”
两人对视一眼。
单于亮忍不住说道:“拓跋可汗,战机稍纵即逝,我们这么多兵马,人吃马嚼,每天都是天文数字,我们所带的干粮,最多不超过十天。”
“如果再不抓紧时间,恐怕……”
“恐怕什么?”拓跋烈淡漠反问,“恐怕会出现哗变?”
“怎么?”
“你们几个部落,连自己的兵马都约束不住吗?”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单于亮脸色微变,连忙摇头。
依照惯例,拓跋为主导,承担最大风险,理应拥有最高权限,任何人不能违背。
这是约定俗成的惯例。
任何部族都不能违背。
“不是就行。”
拓跋烈挥手,“下去吧。”
“是。”
两人无奈,只能退下。
大儿子拓跋基来到拓跋野身侧:“父王,可是有什么顾虑?”
“不急。”
“等周临渊做出选择后,再动手。”
拓跋烈淡淡说道。
“父王,这是为何?”拓跋基微微蹙眉,不明白其中的用意。
“周临渊无论是否能自断龙脉,都会对天玄国运造成难以想象的冲击。”
“这个冲击,对我们的行动是有利的。”
“如果成功,那就更美妙了。”
说到这里,拓跋烈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届时,天下大乱,天灾不断,乃是我们吞并天玄最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