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律法向来严苛,对于作奸犯科之人根本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更不要说劫道刺杀足以震惊整个阳兴府的大事。
而且自从阳兴府成为逍遥侯的封地之后,逍遥侯便更是对这种光天化日下公然违抗律法威严之人深恶痛绝,定下了一律从重处罚的律条。
然而现在就在阳兴府的地界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不就相当于在逍遥侯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吗?不,这已经不是顶风了,这是根本没把逍遥侯这位阳兴府真正的主人当回事啊!
至于包庇纵容刺客的赵县尉……许县令眼皮一跳,他怎么不知道赵县尉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
下意识地往赵县尉那里看去,只见赵县尉跪着的地方旁边,正昏迷着一个年轻人,虽然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但依稀可以认出原本的模样,那是……赵县尉的儿子啊!
难道说劫道刺杀的就是赵县尉的亲儿子……
许县令突然打了个哆嗦,看着赵县尉灰败的脸色,一股极其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被护卫首领揍成猪头的年轻男子终于清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县尉老爹,心里面无数的委屈终于释放出来,连声叫道:“爹!这些人居然敢打我,快让人把他们都抓起来!”
县尉虽说不像县令那样需要皇帝御笔钦点,一直都是由地方知府任命,掌管一县之地的司法捕盗,征收赋税等事务,虽然官职算不上多大,但在普通百姓眼里,已经是天大的官了。
毕竟作为县令要做的是统筹全县政务,但凡有个什么政策具体负责执行的则是县尉,像什么判案捕盗,征税巡逻,这些都归县尉一个人管,也正是因为这些职责,县尉手里的权力仅仅比县令低了一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一个县尉老爹,年轻男子确实有横行霸道的资本。
年轻男子的哭喊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效果,他终于发现,自己那位老爹此刻正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跪在自己旁边,而那手持长刀的,就是之前把自己揍昏昏过去的那个人……
年轻男子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哆嗦着嘴唇不敢再叫嚣,此刻他也有点明白了,自己这次怕是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那个穷书生,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年轻男子心里叫苦不迭,眼看着那护卫首领突然看向自己,寒意十足的目光让他顿时噤若寒蝉,身体如筛糠一样颤抖起来。
“我……我交代,我不是故意去抢那烈酒配方的,我……”
自己老爹脖子上都架上刀子了,年轻男子顿时跪在地上,冲着护卫首领就磕起了头,一边磕还一边解释着,与之前截道时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护卫首领面无表情地看着年轻男子狼狈的表现,没有一点波澜,来之前他已经去请示过侯爷,侯爷当场震怒,下了死命令要追究到底,就连一向好脾气的小侯爷都破天荒地发了脾气。
本来打逍遥侯府生意的主意就已经是在找死了,这些人居然胆大包天到在府城门口刺杀,更是触及到了侯爷的逆鳞,这次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他们!
护卫首领没有注意道,此时的许县令在听到年轻男子的话后便一脸呆滞,额头上瞬间生出一层冷汗,双腿忍不住打颤,配合上被茶水溅湿的下摆,显得尤为滑稽。
但许县令可顾不上这所谓的仪态了,此刻他脑海中只回荡着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这次要被赵县尉这个蠢猪儿子给害死了!
听到烈酒配方这四个字,许县令哪里还不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前就是他听了赵家的话让赵县尉儿子去把那配方搞来,谁知道却是吃了大亏,还没等许县令有下一步动作,紧接着萧枫被圣旨赏赐的消息就传来了。
许县令当时就停了这个念头,毕竟钱虽然诱人,但要是为此惹到不能招惹的人,自己这顶官帽子可就岌岌可危了。
可谁能想到他这边倒是谨慎了,赵县尉那个蠢儿子却跟发了疯一样,居然敢劫道刺杀强要配方,连他这个县令都不敢如此嚣张,赵县尉这个蠢儿子怎么敢这样做的!
难道他真把他爹这个县尉当成无所不能的了?
这下好了,赵县尉被刀架在脖子上,他这个县令都要坐不安稳了!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只见许县令顿时一脸严肃地对护卫首领说道:“如此胆大妄为,实在是令人愤慨!本官一定不会放过这些藐视律法之人。来人啊,给我把这些凶徒押送进大牢之中!”
说着,许县令便猛地挥手,示意手底下的衙役速速将这十几个泼皮拿下。
跪在地上的赵县尉刚要说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许县令出声打断:“把这个害群之马也给本官拿下!”
今天他要是不“大义灭亲”,怕是迟早会被这群猪队友给拖下水。
“许县令,你……”
赵县尉没想到许县令如此果决,这明摆着是要拿他出去顶缸,顿时挣扎大喊起来,只不过没两句就被许县令示意衙役捂住了嘴巴,跟他儿子一起被押了下去。
“这位大人您放心,这件事本官一定会给侯府一个交代。”
许县令此时心里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打死他也没想到,那书生背后站着的居然是逍遥侯府,难怪他底气如此足敢直接把上门去的赵县尉儿子给扔出来。
被陛下下旨赏赐也就算了,这萧枫居然能让逍遥侯他人家都如此上心,这明摆着是派出了侯府护卫保护萧枫啊,不然今天押解这些人过来的也不会是逍遥侯府的人。
许县令很清楚,要是自己处理不好这件事,不说逍遥侯府,就算是知府大人也饶不了他,他这顶乌纱帽可就真要被摘去了,没准最后还要进县衙大牢去陪赵县尉,这可是许县令最不允许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