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令看着桌上有些从未见过的菜品,也觉得很是新奇。
他竟然没注意到,桂花村几乎每家人的菜地里,都种了些新奇的蔬菜。
将所有的菜都尝了一遍,周县令不禁感叹,原来人的味觉竟可以体验这般丰富的滋味。
他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找寻柳迎瑾的身影,但他控制着想要靠近她的冲动。
因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吓到了柳迎瑾。
吃完饭后,柳迎瑾也带着孩子们帮忙,一直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这才带着孩子们回家去。
虽然昨夜喝得很尽兴,但周县令带来的那些工匠丝毫也不敢懈怠,天一亮,就开始忙着给祠堂盖瓦。
周县令对大家的速度很是满意。
他还是忍不住来到了柳迎瑾家。
柳迎瑾正在院子里的桌子边坐着,拿着笔纸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忙什么。
周县令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柳迎瑾偶然间抬起眸子,就见周县令正站在一旁看着她。
吓得她身子一抖,手中的的笔险些掉落在纸上。
“县令大人,你什么时候来的?快请坐,可是有什么事?”
柳迎瑾将笔放下,忙站起身来。
“没事,没什么事,你不必紧张,我就是四处看看。”
周县令见自己吓到了柳迎瑾,忙连连摆手,安慰柳迎瑾。
“县令大人请坐吧,我给你倒碗水。”
柳迎瑾说着,起身,在后面的桌子上拿碗倒了碗水递给周县令。
周县令接过柳迎瑾递过来的碗,努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异样。
“盈娘子,你忙你的就行了,我坐一会儿就走。”
周县令不知道该跟柳迎瑾说些什么,不对,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跟柳迎瑾说,只是他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县令大人请便。”
柳迎瑾说着,又拿起了笔,低头在纸上继续画了起来。
周县令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努力控制着砰砰直跳的心脏。
过了好一会儿,周县令这才犹豫着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小木盒。
他轻轻将小木盒放在了柳迎瑾面前的桌子上。
柳迎瑾也注意到了周县令的举动,她再次放下手里的笔,一脸疑惑地看着周县令。
“县令大人,这是?”
柳迎瑾看着桌上古朴的小木盒,不明白周县令的意思。
“这事我偶然间遇到的,看着好看,就买下了,你打开看看。”
周县令的心情十分的忐忑。
柳迎瑾小心翼翼地打开小木盒,就见一只银簪子静静地躺在木盒里,像春溪畔新生的柳丝凝做了银条。
簪身以细若游丝的银丝缠成柳枝轮廓,錾刻的柳叶呈参差的披针状,叶脉纹路浅淡如被晨雾洇开的墨痕,叶片边缘还带着工匠特意打磨出的毛边,似沾着未干的露水。
柳枝从簪头蜿蜒至簪尾,交错处缀着三两颗米粒大的银珠,恰似柳稍垂落的雨珠。
最妙的是簪头末梢的银柳芽,以镂空工艺雕刻出半开的苞芽,内侧还嵌着极薄的琉璃片,映着天光透出一点嫩青,宛如初春枝头最先萌动的绿意。
柳迎瑾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一直想找机会好好谢谢你,帮着照顾贤儿那傻小子这么久。”
周县令见柳迎瑾看着银簪没说话,立马解释道。
“初见这只簪子时,我就觉得盈娘子你戴上一定很好看,因此便买了下来,想当做谢礼送给你。”
周县令的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天知道,他有多害怕柳迎瑾拒绝他。
“县令大人,这礼物太贵重了,况且,我已经说过了,周少爷留在桂花村,也帮了我不少忙,不必什么谢礼,你还是收回去吧。”
柳迎瑾将木盒盖上,放到了周县令的面前。
听到柳迎瑾的话,周县令仿佛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一般,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哪里知道,就算是一般礼物,柳迎瑾也不会收的,更何况是簪子这种可被当成定情信物的礼物。
柳迎瑾只当是周县令思虑不周,倒也没往其他的方面想。
周县令本来还想坚持一下的,但看着柳迎瑾一脸认真的表情,他有些犹豫了。
他怕他说出心里话来吓到柳迎瑾,要是这引得柳迎瑾疏远他,那就得不偿失了,看来,这事还得慢慢来。
“唉,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了。”
周县令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同之前一样就好,县令大人无需过多客气,不然,反而弄得大家不自在。”
柳迎瑾见周县令没再坚持,暗暗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那就听盈娘子的,只是贤儿那孩子不想回去,接下来还要劳盈娘子多费心了。”
周县令也暗暗松了口气。
“县令大人尽管放心吧,我会一如既往地对待周少爷他们的。”
柳迎瑾保证道。
“好了,我也该去看看他们活干成什么样了,你继续忙你的吧。”
周县令说着,就站起身来,打算离开,他并不打算将那簪子带走。
柳迎瑾看着周县令要走,似乎是忘记了桌上那个装着簪子的盒子。
“县令大人,这簪子你别忘了带走。”
柳迎瑾忙指着桌上的小盒子,喊住了周县令。
周县令脚步一顿,眼看着蒙混不过去,这才无奈地转身拿起小木盒,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柳迎瑾看着周县令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继续忙起了自己的事。
其实她是在设计建肥皂工厂,批量做肥皂出来卖。
先将设计图画出来,这样一旦确定要建肥皂工厂,立马就可以开始动工,到时候,多请些人,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周县令从柳迎瑾家出来之后,又去跟工匠们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桂花村。
这一次,他的心情也有些复杂,柳迎瑾虽然没有接受他的礼物,但是他们应该还能像过去那样,两人之间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隔阂。
虽然这一次,他没有鼓起勇气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但他觉得他还有机会,而且他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
这边,村里的祠堂一上完梁,舒婆子就立马去请人挑选了黄道吉日。
舒家的祠堂也要尽快上梁,已经拖得够久了。
舒婆子和柳迎瑾要他们商量了之后,决定这次上梁就不请太多的人了,就轻轻村里跟舒家关系比较近的几家就行了。
这样就避免压过了村里祠堂上梁的风头,免得村长他们心里不舒服。
但这对于舒家来说,也算是件天大的事,虽然请的人不多,但每一个环节都不能省。
一定要用心办一顿小规模的上梁酒才行。
六月二十三这天,一大早,柳迎瑾和舒婆子他们就忙碌了起来。
明天就是祠堂上梁的黄道吉日,今天就要先做好准备工作。
有了之前的经验,一切都很顺利。
第二天一大早,舒云白请了来帮忙上梁的人就早早来了。
木工活依旧是请王水生父子两来帮忙。
柳迎瑾他们也去看热闹。
虽然请的人不多,但还是依照传统,抛了糖包子。
这一次,上梁酒设在舒家老宅。
除了村里人,舒婆子还让赵氏和李招娣请了她们的娘家人。
因着这是关乎舒家的大事,还给嫁出去的女儿舒明月也送了信,但舒明月却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回来。
只有赵氏和李招娣的娘家来了人。
舒婆子倒也没有过多在意,因为舒明月自从嫁了人之后,就很少回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