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那我们也来帮忙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到底能收获多少稻谷了。”
周县令说着,撸起了袖子,拿起田边放着的一把镰刀,就上前去想要帮忙割稻子。
周县令这一动手,才发觉柳迎瑾他们割过的地方,留下了很深的稻桩。
“夫人,你们为何会留如此深的稻桩,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说法?”
周县令一脸疑惑。
“县令大人,我曾听说,多留一些稻桩,收割了之后继续灌水施肥的话,能够再收割一次稻子呢。”
柳迎瑾靠近了周县令几步,压低了声音道。
“只是我也不知道此方法是否可行,就想着先试试看。”
柳迎瑾低声说。
“那这事可告诉了村里其他人?”
周县令不由看向其他人的稻田。
“我请村长叔告诉了他们,要多留稻桩,但没说能再收割一次的事,我怕万一到时候无法再收获,村民们会有情绪。”
柳迎瑾将情况如实说了出来。
“夫人顾虑得对。”
周县令点了点头。
“虽然村长叔已经告诉他们了,但想必还有些人是不愿意听的。”
柳迎瑾面露无奈之色。
“既然已经告诉他们了,是他们自己不听的,那就怪不得别人,夫人不必太过在意了。”
周县令安慰了柳迎瑾一句。
“有县令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柳迎瑾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因为热的缘故,她的脸上红扑扑的,这一笑,周县令的心又怦怦跳了起来。
“那我先安排一下,尽快将这个事情告诉给其他的村子。”
周县令立刻垂下了视线,看着柳迎瑾脚边的稻桩。
“嗯,县令大人忙你的就是,让百姓们多一些收成才是大事,收割稻子这种小事,可不能耽误了县令大人的时间。”
柳迎瑾笑着朝周县令伸出手去。
“那我这就去。”
周县令说着,就把镰刀递到了柳迎瑾的手上,转身往回走去。
许师爷见周县令匆匆往回走,他也忙跟了上去。
舒婆子从周县令来的时候,就一直悄悄关注着他和柳迎瑾说话。
见堂堂县令大人竟然要跟他们一起割稻子,本该高兴的,但她却是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之前村里关于周县令和柳迎瑾的流言,她多少也听说了一些。
周县令一来就来帮忙割稻子,只怕这流言又要满天飞了。
舒婆子正想着如何跟柳迎瑾说这事,让她跟周县令保持些距离呢。
没想到就看见两人挨近了几步,说起悄悄话来。
舒婆子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了,眉头却是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说了几句,周县令就匆匆离开了,舒婆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但又对柳迎瑾他们谈话的内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老二媳妇,县令大人不是要帮忙割稻子吗?怎么突然又走了。”
舒婆子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娘,县令大人去通知其他村子,让他们多留稻桩去了,对于县令大人来说,这才是正事。”
柳迎瑾看着舒婆子,将情况都如实说了,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倒也是。”
舒婆子点了点头,之后的话她便没有再说出口。
周县令和许师爷回到村里,又找村长问了他对于此事的看法。
村长虽然也没把握,但是他相信柳迎瑾。
又跟周县令分析了留长稻桩这件事情的利弊,周县令这才让许师爷尽快安排,将留长稻桩的事尽快通知其他里正。
之后又回到柳迎瑾家,看了周思贤整理的关于石磙的记录。
决定将这石磙也在平安县范围内都推广开。
周县令当即就骑着马离开了桂花村,去了永宁镇。
直到第二天下午,周县令才又回到了桂花村。
柳迎瑾家的稻子已经完全割完了。
现在只要把稻子都拉回来,然后脱粒就行了。
柳迎瑾也在家里帮着将脱好粒的稻谷都筛过之后装进麻袋。
筛一遍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去除混在稻谷里的草屑。
之前都是先脱粒,等舒晏泽他们回来了才筛的。
现在边脱粒边筛,速度自然就快了很多。
周县令来了桂花村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柳迎瑾家,而是去村里的稻田里看了一圈。
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人是没有按照村长的话留长稻桩的。
对此,周县令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
总有一些人思想固化,想要改变他们的做事方法,谈何容易。
恐怕要等其他留了长稻桩的人家收割二茬稻子的时候,他们才会明白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周县令虽然也想过将真实情况告诉他们,但这是若是传开了,最终却没有二次收成,那只怕以后就更难让他们相信自己了。
想到这里,周县令只得暗自叹了口气,牵上栓在路边的马,朝着柳迎瑾家里走去。
见到院子里所有人都在各自忙碌着,周县令心里的那点苦闷很快就消散了。
他也跟着周思贤他们一起给稻子脱粒。
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将所有的稻子都拉了回来。
看样子,明天还要一天,才能将稻谷全都脱粒完成。
最近忙着秋收,孩子们都没有读书。
一来是大家家里都忙,挤不出时间,二来是柳迎瑾家的院子里都放着稻谷稻草,没有空间给孩子们学习。
因此,一直到吧所有脱粒好的稻子装起来,大家才休息。
晚上周县令还是去了村长家。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跟着周县令一起来了柳迎瑾家,他是来看看,柳迎瑾家的石磙用完了没有。
一上午,他就来了三次,柳迎瑾家都还在用石磙给稻子脱粒。
直到傍晚的时候,柳迎瑾家才完成了所有稻子的脱粒工作。
村长这就迫不及待地借走了石磙,连同牛也一起牵走了。
柳迎瑾他们将所有的稻谷都装进麻袋,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周县令按耐住自己连夜就想要称稻谷重量的冲动,去了村长家。
天才刚刚亮起来,柳迎瑾都还没起来,周县令就来了。
一来就去看堆放在院子里的麻袋,生怕稻谷半夜跑了一样。
等所有人都起来,吃了早饭。
村长这就带着何如山来了,两人还抬着上次用来称土豆的那杆大秤。
周县令这就组织着开始称稻谷。
这次由周县令计数,村长负责看秤读数。
任大柱他们负责抬着麻袋称重。
“一百一十五斤。”
“一百零三斤。”
“一百零八斤。”
……
就这样,一直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将所有的稻谷都称完了。
周县令看着纸上写得满满的数字,心里一阵激动。
周思贤和金子满都帮着算了好一会儿,这才将总数量算了出来。
“一万一千五百二十斤?”
周县令看着写在纸张最下角的数字,惊呼出声。
“这么算下来,亩产竟然达到了五百多斤。”
周县令看着手中纸上的数字,确认着自己没有看错。
院子里的其他人听到了周县令的话,都是瞪大了眼睛。
他们虽然早就知道稻谷数量不少,但亲耳听到这个数字时,又是一种别样的震撼,在心里形成了不小的冲击。
只有三个人还比较冷静,一个是柳迎瑾,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甚至产量还远远没有达到她的预期。
这水稻要是种好了的话,亩产达到千斤也不是不可能。
而如今,亩产才只有有五百多斤而已。
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她表面上还是装出了震惊的样子。
另外两人就是周思贤和金子满,他们完全不知道水稻原本应该达到什么产量,因此并不像其他人一样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