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邱围绕着燃烧着的火焰挑起了骨族古老的祭祀仪式。
在姚冬菊堂屋门口放上了一块白布，用架子挂着，做成了一个帘子。
姚冬菊和儿子陈波手臂上绑着白布条，跪在火堆旁。
阿勒邱让我问话，她说我会看到一些……东西。
看到什么就问什么。
阿勒邱让韩静孙站在堂屋门口手里拿着一根竹条，说，只要不是要找的人，就用竹条打出去。
“记住要用大蛇神赐予你的手来打！”阿勒邱嘱咐韩静孙。
韩静孙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抬了抬右手。
上次为了找龙志成报仇，韩静孙向大蛇神请求帮助。
大蛇神到底给予了韩静孙什么力量？
后来，我单独问了韩静孙。
韩静孙就举起了他的右手给我看。
上面是一个大蛇神的图腾。
也就是我们印在雪雨山泉上的商标：一条庞然的大蛇，头顶长出两只犄角。
韩静孙右手手臂上的图腾不是纹上去的，也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用烙上去的……
后来，韩静孙这只右手，被称之为“神之右手！”
大蛇神让他一介凡人获得了超越自然的力量，也必然会让他付出非同寻常的代价。
这个代价是什么？
就连我弟弟阿蚩尤都不知道。
那是大蛇神与韩静孙之间的契约。
只有韩静孙自己知道！
那是一个极其惨重的代价！
火焰在继续燃烧。
阿勒邱口中颂念着古老的骨族语言。
她随身携带的蛇皮包里面有着一种“清香树”晒干后制成的香灰。
她将香灰洒在燃烧着的火焰之中，浓烟滚滚升起的同时，火焰会从浓烟之中像是蛇一般的飞出来。
这让整个施法的过程变得非常炫酷。
当然了，骨族施展秘法的仪式绝对不是为了炫酷。
火焰燃烧着越来越旺，里面不时就传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浓烈的烟雾一层一层叠加在姚冬菊家古老的堂屋之上，能见度急剧下降……
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一片混沌，只剩下火堆周围直接不超过三米的橙黄色光明。
我看着火堆，思绪不知道飞到了何处。
“阿哥！”
阿勒邱喊我第三声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我茫然地看向了阿勒邱，阿勒邱就用眼神示意我看门口。
堂屋门口放着一块白布……
我终于反应了过来，应该干什么了……
我收聚了心神，目光看向了门口。
奇怪的是，门口没有白布，也没有站着韩静孙，但有淡淡的光照进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停电的黑夜，坐在老堂屋里看着明亮的月光洒在院子里，四周都是一片漆黑，唯有门口可以看见光……
有一个穿着白衣服，一瘸一拐的女人从外面走到了门口。
可能是光线太暗的原因，我竟然看不清楚她的脸。
我正在疑惑这个人是谁的时候，仿佛是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我，该问话了。
“门外面，一个穿着白衣服，一瘸一拐的女人，是不是？”我问。
没有回应。
我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我姐姐不是一瘸一拐，但爱穿白衣服！”
姚冬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答，陈波回答了。
陈波的回答很模糊，到底是不是呢？
“一瘸一拐？”姚冬菊开口说话了，“是不是左腿瘸？”
我看向了门口，那个白衣服的影子原本已经站住了，此刻却好似听到姚冬菊的话，又走了几步，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看清楚，到底是哪条腿瘸……
“是左腿！”我看清楚了。
“不是她，她是我，我……二十年前死掉的表妹……”姚冬菊哭着回答。
“啊！”
她的回答吓了我一跳。
直到此刻我才反应过来，我看到的不是人……
“打出去！”阿勒邱说。
我就听见一条胳膊打出一道光，发出“啪”的脆响。
人影瞬间消失不见。
那条胳膊就是韩静孙的右手了。
奇怪的是，我只能看清楚韩静孙的手，而看不到韩静孙这个人。
又来了几个女人（她们应该不是人！）
再向姚春菊确认之后，陈洁就来了。
短发、红裙、没有穿鞋子……
我将看到的情况跟姚春菊说过之后，姚春菊和陈波几乎是同时回答。
“是我的女儿！”姚春菊说。
“是我的姐姐！”陈波说。
“让她进来！”我说。
我就看见那条胳膊抬起了起来。
哭声就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
是阿勒邱在哭，但发出的声音却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姚冬菊立即就号哭了起来：“我的女儿……是谁害了你？”
“是，是一个女人……我，我不能说她，会有老鼠咬我……”
听到“女人”和“老鼠”这两个字眼，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沈雅丽。
“是不是沈雅丽？”我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啊！”
女孩发出了一声惨叫。
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不是我说的，我没有说，我什么都没有说……”
女孩无意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承认了凶手就是沈雅丽。
“她为什么要杀你？”我继续问。
“沈总，沈总，她，她是爱我的，她说过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的……”女孩回答。
我一下子就懵了，有种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雅丽不是女人吗？
女人之间的爱？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听过男男和女女的故事。
“她为什么要杀你？”我继续问。
“我不敢说，我不敢说，她说过爱过我的，她说过爱我的……”
在女孩的哭喊声中，我听到了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随着一声脆响响起来，四周顿时一阵安静。
火势变小了，烟雾消失了，阿勒邱脸色惨白，额头全部是冷汗。
我立即倒上了一碗白酒，用火燃烧过后，递给阿勒邱喝下去。
让我奇怪的是，关于我和死者陈洁的对话竟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韩静孙说他什么都没有听到，姚春菊和陈波却只有听到陈洁的声音，也记不得他们跟陈洁说过什么话。
但我跟韩静孙说，杀死陈洁的人是沈雅丽的时候，韩静孙一定不惊愕，只是咬着牙骂了一句：“这个毒妇什么事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