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尚钢在三天后便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万念俱灰之后的人,都会死得很快。
葬礼我去参加了。
我弟也去了。
我们之间什么话都没有说,彼此都面无表情,像是参加一个陌生人的葬礼。
让我意外的是,蒋兰也来参加了葬礼,而且不是她一个人来的。
齐耳短发,身穿紧身黑袍,火辣的身材呼之欲出,英姿飒爽的蒋兰,带着一个和她同样穿着打扮,也同样是齐耳短发的性感女人。
两人这般穿着,不像是来参加葬礼,更像是来打仗的。
那个女人叫秦月,最大的特点就是眼眸微微发蓝。
蒋兰专门带着秦月来跟我认识。
秦月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说话总是莫名其妙——“赵总,你的做法是对的!”
我甚至都不明白我做了什么。
当然我也没有问。
“蒋兰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我伸出手和秦月握手。
秦月的手冰冷得就像是一块生铁。
赵尚钢埋进了我家的祖坟山。
那块坟地还是张先生在世的时候,为我定下的。
赵尚钢没有火葬,花了重金买了金丝楠木,曾媛为他风光大葬。
参加完赵尚钢的葬礼,我去了灵源道观。
邓先生对我近期的所作所为非常生气。
原因是,我大力发展了骨族文化。
在邓先生看来,骨族的大蛇神是邪神,骨族信仰的邪教。
邪教终究会危害这个世界。
我不反驳邓先生。
他是“道门正统”的捍卫者。
在他的世界观,除了道门,不排斥佛门之外,其他宗教信仰基本都是异端邪说。
他生病了坚决不会去看西医。
当然了,他几乎是不会生病。
前面两次都是受伤……
他的确在炼丹修炼。
当然了,他炼制的丹药不是神话传说里面的丹药,也不是玄幻小说里面那么夸张。
他炼制的丹药的确有专门的炉子,在专门时间炼制。
但炼制出来其实是类似于丸药一类的东西。
不是同来治病的。
他会在特定的日子闭关。
闭关其实就是辟谷。
在灵源道观后面的壶山深处就有一个山洞,是邓先生用来闭关的。
在闭关期间,邓先生一个人在里面,也并不是不吃不喝。
喝的话就是正常的山泉水。
吃,就是吃他炼制出来的丹药。
邓先生可以辟谷二十一天。
陈盛跟着邓先生修炼也可以做到辟谷七天了。
道门炼制的丹药,其实是他们闭关时候的食物。
邓先生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身材较为敦实,皮肤红润,白发披肩。
他正常情况下,一顿可以吃六碗饭。
但也可以二十一天不吃五谷杂粮。
邓先生是有修行的人。
他对道术有着很高的研究。
我去见他,他非常生气,骂我是在走邪路。
骂到最后连陈少平也骂。
说陈少平支持我走邪路。
我坚决不敢辩驳,邓先生骂什么我就都默默听着。
我来找他,是请教奇门遁甲的修习方法。
张先生留下的书籍上的确有详细的记载,但总有一些地方我想不到,或许是我悟性不够高。
骂归骂,我问的问题邓先生一定会认真给我解答。
陈盛是盛达广场的创始人,是身价百亿,名震金江省的大企业家。
他对我的行为更多的是鼓励。
因为高寨古镇是真的火爆了起来。
火爆就意味着,背后有着巨大利润。
我们在几乎透明的情况下,一天依旧可以有近五百万的利润,这背后的商业逻辑可想而知……
当然了,骨族高寨村也不可能一直维持在日接待游客五万人次的火爆状态。
而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在高寨古镇实行独家经营。
那样对古寨高寨村其实是一种伤害。
我们已经开始引见商业团队,开始逐步将高寨古镇交给市场。
这样晚上,我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在梦里,我竟然在一座寺庙里。
我感觉很累,因为我背着一尊佛像。
我不停地去问人,我应该怎么才能够放下那尊佛像呢?
因为我快背不动了。
没有人能够给我答案。
我甚至在寺庙旁边的河里看见了张先生、韩云娟,还有变成鱼的肥婆老祖……
我拼命呼喊他们,他们却好似听不到我的声音一般。
“师父,您就是佛,如何放下?”
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
我没有看见的人,在梦境的逻辑中,我是认识那个人,而且很熟悉。
可是那个人是谁呢?
我总是想不起来。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我总觉得,人不会随随便便做这种奇怪的梦。
三天后,这个梦应验了。
省城安明市鸿通寺的主持——枯荣法师找到了我。
我们曾经去过鸿通寺,那个时候枯荣法师就泪流满面地找我师父。
这次,他找到了沧阳县高寨古镇。
他越发地枯瘦了,胡须和眉毛都变成了雪白色。
他非常虚弱,脑袋一个劲儿地在冒虚汗。
我热烈欢迎他的到来。
他依旧对我恭敬有加地叫我师父。
“师父,弟子是来跟你告别的!”
只是一句话,枯荣大师便哭得几乎昏死过去。
“空门未空,尘土未明,弟子西行,只有来世再见!”
枯荣大师跪倒在我的面前,声泪俱下。
我连忙扶他起来,问他是得了什么重病吗?
他却只说时候已到。
“将来若有人以树叶为信找到您,那就是弟子的来生……”
“师父,一切皆有天意,您此时的错未必是真的错,未来的对未必是此时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