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2日，上午10点。
营销副总裁办公室。
赵杰和张思明并排站在贺萧的办公桌前，面对着脸色铁青的贺萧，一言不发。
贺萧的心里很矛盾：其实想把他们营销部从这次事件里摘出来也简单，只要找个由头，把签合同时的直接负责人赵杰推出去“挡灾”即可。
但赵杰是他贺萧的老部下，尽管为人愚鲁，却一直对他很忠心也没有野心。而张思明虽然也是他亲手从别处挖来的，但他也很清楚这个人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忠厚诚恳。所以，他一直有意培植张、赵二人互相内斗，就是为了稳作壁上观，不影响到自己的地位。
贺萧略微思忖了一下得失，忽然语重心长地说：“老赵啊，出事的这个李老师是你亲自签的。你也亲自去处理一下，不要把事情闹大。否则一旦上面查下来，连我也保不了你。”
赵杰蔫得像霜打了的茄子，“哎，好的。”
“还有，尽快联系上这个抓马哥，看看他的条件是什么。只要他愿意配合我们发布澄清内容，什么条件都可以谈。”贺萧想了想，转头看向张思明，“老张，这件事交由你去办。”
“好的，贺副总裁。”老张恭顺地点头领命。
赵杰缩头缩脑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提议：“老大，我们是不是最好再找找爆料源头啊？我在教务那边有熟人，能帮得上忙。咱们或许能到那个出事的英语班里排查一下可疑学生，看看爆料人究竟是哪一个。”
“你提醒得很有必要。”贺萧赞许地点点头，似乎方才是真的忘记了这一点，“老赵啊，那就辛苦你再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涉事班级里查一下。内外两个信息源，咱们两手都要抓，而且都要硬。”
“好的好的，老大您就放心交给我吧！”
看着老领导并未因此事跟自己产生隔阂，还照常把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去办，一直萎靡畏缩的赵杰也终于有了点精气神儿。
贺萧真诚地说：“老张，老赵。虽然咱们三个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关上了这道门，我们大家也是年纪相仿的朋友和战友，所以，我真的不想为了一点真假难辨的风声就牺牲掉你们任何一个人。”
“老大的好意我们明白！就凭咱们十几年的上下级情分，我老赵一定不会辜负您的！”若非男儿有泪不轻弹，若非还有张思明在现场，只怕赵杰会感动得当场跟贺萧抱头痛哭。
张思明也恭顺地附和道：“贺总放心，我跟老赵一定会尽力处理。”
贺萧充满包容地点点头，随即又稍稍加重了语气，有些严肃地说：“这件事情的影响对我们营销部来说可大可小。我不管公关那边的处理方式如何，至少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我们的受影响程度降到最低。你们明白了吗？”
“另外，无论如何，你们都要记住一点处理方针。就是绝对不能承认我方有任何错误，一定要咬死是爆料人在恶意泼脏水，或者至少也要表明我们的人不知情、不参与。其中利害我相信你们都不言自明。”
“明白。”张思明跟赵杰不约而同地深深点头。
贺萧又有些严厉地嘱咐道：“现在我跟你们讲的这些话，你们出了这个门就要忘干净。找人办事的时候，也切记要精挑细选，务必要找口风紧且办事牢靠的。一旦有了最新进展，不管是什么时间都要马上联系我。”
“请领导放心！”两名下属又答得干脆利索。
贺萧很满意自己这一套软硬兼施、张弛有度的话术。他想了想，又嘱咐道：“老赵啊，你先别走，我还有几句话要单独跟你讲。老张你先回去吧。”
张思明老老实实地点头领命，稳步走出了副总裁办公室。
小心翼翼地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张思明立刻快步下楼，像历经漂泊的游子回乡似的，迅速回到了楼下自己办公室的“怀抱”。
在自己说了算的“一亩三分地”上，张思明坐在椅子上思忖片刻，亲自站起身走出门，叫来了在他门口办公的助理关胜利。
小关身材中等，容貌也算英俊，看上去温厚可靠，只是眉眼间总露出一股算计的味道。他比丁柠檬早两年进入ELC工作，自从老张被挖过来之后就一直做他的私人助理。短短两年时间，就成了老张最得力和最信任的助手。
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又拉严了遮光板，张思明才抬手让小关凑到他跟前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就是这样，你务必亲自去办。”
“是，我这就去。”关胜利点点头，立刻如一阵风似的推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