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媚见姜司遥被问得脸色发白，指尖的钻戒在灯光下泛着尴尬的光，立刻上前一步，将女儿护在身后。
她整理着旗袍领口的盘扣，语气带着刻意的端庄，眼神却像淬了冰似的射向姜晚荞：“这不是司遥年纪还小吗？刚毕业没多久，心思都在事业上，不像某些人，年纪轻轻的，心里只知道依附男人。”
她特意加重“依附”两个字，目光在姜晚荞颈间的粉钻项链上扫过，那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女人还是得有自己的追求，总想着靠男人撑腰，算什么本事？”
姜司遥躲在林媚身后，偷偷抬眼看向周围，见众人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跟着附和：“是啊姐姐，我和初尘都觉得，先立业后成家，感情稳定了再办婚礼也不迟。不像有些人，整天把心思放在男人身上，指不定是装出来的恩爱呢。”
这话像是在呼应林媚，却没注意到母亲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她怎么能把“装恩爱”这种话说得这么直白？
林媚强压着对女儿的不满，顺着话头往下说，语气越发尖锐：“司遥和初尘一向恩爱，哪像某些人，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勾三搭四，那亲密劲儿，八成是装出来给外人看的，指不定背后怎么算计呢。”
她话音刚落，就听人群里传来一声轻笑。站在最前排的一位老夫人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开口：“姜夫人，看来你很有经验啊？这装出来的恩爱和真恩爱，还能分得这么清楚？”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涟漪。周围的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纷纷低下头掩嘴偷笑。
谁不知道林媚当年嫁给姜国强时，明里暗里为了争家产闹了多少风波？谁没听说过她年轻时和几位富商的暧昧传闻？现在竟然说别人“装恩爱”“勾三搭四”，这不是明摆着打自己的脸吗？
“你……你什么意思？”林媚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老夫人的手都在发抖，“我不过是就事论事，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我也只是就事论事啊。”老夫人放下茶杯，慢悠悠地擦了擦唇角，“毕竟姜夫人对‘装出来的恩爱’这么有见解，总不能是凭空猜的吧？”
周围的窃笑声越来越大，那些原本还附和林媚的名媛贵妇，此刻都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显然是在笑话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媚站在原地，看着周围那些或嘲讽或看戏的目光，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原本想帮女儿解围，顺便踩姜晚荞一脚，没想到反倒被人抓住话柄，把自己的旧事都翻了出来。
“妈……”姜司遥拉了拉林媚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们走吧，这里好吵。”
林媚深吸一口气，想维持最后的体面，可对上姜晚荞那抹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她甩开女儿的手，转身就往宴会厅外走，脚步慌乱得差点踩空了台阶。
姜司遥连忙跟上去，看着母亲狼狈的背影，再看看周围那些毫不掩饰的嘲笑，眼眶瞬间红了。她死死攥着手指上的钻戒，心里的恨意像野草般疯长——这一切，都是姜晚荞害的！如果不是她，自己和妈妈怎么会这么难堪！
而被众人目光聚焦的姜晚荞，只是淡淡收回视线，端起酒杯抿了口香槟。
酒液微凉，顺着喉咙滑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甜。她早就说过，有些人，总喜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么快走干什么？这是在心虚什么啊？”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戏谑，像根羽毛搔在林媚和姜司遥的痒处，偏生又让人发作不得。
周围立刻响起低低的哄笑，那些原本假装看热闹的宾客，此刻都放下了矜持，目光像探照灯似的追着两人的背影。
林媚的脚步顿了顿，旗袍的开衩处露出的小腿微微发颤——她这辈子最看重脸面，哪里受过这种当众的发问？
姜司遥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拉着林媚的胳膊想加快脚步，却被母亲甩开了手。
林媚深吸一口气，正想转身说几句场面话挽回颜面，身后突然传来姜晚荞的声音，轻描淡写却像颗炸雷：
“其实也不怪她们着急走，应该是怕打扰到我休息吧……”姜晚荞端着酒杯，指尖划过冰凉的杯壁，语气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昨天晚上我休息得很晚……都怪厉爷不让我休息。”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身旁的厉风霆，眼底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他可真是精力旺盛呢。”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几秒钟后，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最镇定的孟总都端着酒杯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姜晚荞敢在这种场合说这种露骨的话！
“看来厉爷跟姜四小姐可真是恩爱呢……”有人率先反应过来，语气里带着恍然大悟的暧昧。
“可不是嘛，厉爷那种杀伐果断的男人，怎么可能任由女人编排自己？”旁边立刻有人附和，“要是心里没数，姜四小姐哪敢说这种话？”
“八成是真的了……”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带着笃定的兴奋。谁不知道厉风霆在商场上的狠戾？当年有个合作方在酒桌上调侃了他一句，转天公司就破产了。
可现在，他竟任由姜晚荞在大庭广众下“编排”自己，这份纵容，比任何情话都更能证明两人的关系。
林媚和姜司遥僵在原地，背对着众人的脸早已涨成了猪肝色。姜司遥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姜晚荞太不要脸了！竟然用这种低俗的话来炫耀！
林媚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旗袍领口的盘扣都崩开了一颗。她活了半辈子，从没见过哪个大家闺秀敢在宴会上说这种话，偏生厉风霆还一脸纵容，这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我们走！”林媚咬着牙吐出三个字，声音因为愤怒而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