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大的客栈,但门前却十分地冷清,大门的两旁挂着成串的气死风灯,里面点着紫色火焰的蜡烛,透出灯笼上的金色的字来,是一幅对联:迎八方野鬼,送四海孤魂。
正中央在门楼上是一个匾额,上面写着店名:人世客栈。
路奇轩等四人也顾不上多看,便一起走了进去,那些白狗黑猫便不再前行,都四散走开了。
踏进门里,非常奇怪,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甚至没有一点光亮,漆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与门外街市上的景象截然不同。
四个人正不知如何走动的时候,一个细长的人走了过来,确切地说是突然飘了过来,出现在黑暗里,他们的面前,这个人也是三只眼睛,与门婆一样,第三只眼睛并没有张开。
他的出现带来了一片紫色的荧光,借着光,他先仔细地看了看四个人,问到:“刚来的?还没报道呢?”
路奇轩点点头:“才进府中,一路乏累,想先休息一下。”
那个人点点头:“好吧,按规矩只能住一晚,休息过后明晚必须去魈皇那里报到。”
路奇轩忙说:“记住了。”
那个人从怀里掏出一盏灯,用手擦亮了,发出淡紫色的光来,递给路奇轩:“里面,一直走,劫情那间屋。”
说完,这个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动作之快令人咋舌。可是空中仍传来他的声音:“千万别掉进蚀魂池,小心点。”
席方平什么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只好被无颜与路奇轩架着向里走。南宫小子走在最前面,他手里拿着那盏灯照亮。
这是一段长廊,右侧是一间间的客房,里面或有灯光或黑暗着,但都没有半点声音。左侧则是一个水池,但这里的池水却浑浊不堪,里面还冒着泡,如煮沸了一般。池边有一块大石头,上面写着三个字“蚀魂池”。
四个人不敢停留,继续向前走着,这个长廊很长,柱子,上梁,天花板上都画着壁图,都是一些人在炼狱里受苦的样子,什么锯身,油煎,洗脏等等,十分恐怖,血腥。
四个人慢慢地摸索着正向前走着,突然在前面几步的地方,右侧的一个门被撞开了,从里面飞出一个魈族来,他横着穿着了长廊,一下子就跃进了蚀魂池中。
四个人惊呆了,一下子都停了下来,不知所措地看着。
只见那个掉到蚀魂池里的魈族仿佛被油煎着似的,痛苦地挣扎着,惨叫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很快他就只剩下了骨头。
这时,一艘极小的船飞快地划了过来,一个老人站在上面,他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抄子,将那些骨头抄起放到了船上,骨头早已散架。
那个老人好像看到了四个人,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在他的头上也是三只眼睛。
老人并没有理会这四个陌生人,独自驾着小船消失在黑暗中。
四个人被刚才一幕吓得够呛,半天没有人说话,都呆在那里。
终于,路奇轩看了看其它的人:“走吧。”
谁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好继续向前走着,当走过那间飞出魈族的房前时,发现门早已关上了,门上有两个字“幻情”。里面一片黑暗,继续无声无息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四个人小心翼翼地终于来到了那间门上写有“劫情”两个字的屋子前。
这是一扇铁制的门,门上的窗户用绢丝蒙住,里面漆黑一片。
路奇轩看了看其它三个人,伸手轻轻地推开了门。只见刚才还是漆黑一片的屋子里顿时充满了紫色的光,并不明亮,使得里面显出一种神秘的气氛。南宫小子将手中的灯熄灭,屋内的紫光并没有消失,几个人看过去,却没有发现任何灯具。
路奇轩迈步走了进去,其它人也跟在后面。
这个房间并不大,却成一个梯形,对面的那面墙十分地宽,墙上挂有六张图。在四个梯角处摆有四张石床,除此之外,屋里再无任何摆设。
路奇轩回身关好了门说道:“咱们在这里休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待到天亮的时候,面前的一切应该都会消失的,咱们也就出了冥魈府。”
南宫小子早就跃到一张石床上躺了下来:“可惜这是石床,一点也不舒服。”
路奇轩冷冷地说:“这本来就不是让你睡觉的床,你也不能睡。”
南宫小子躺在那里问:“为什么?”
路奇轩盘腿坐到了一张石床上:“刚才你已经看到了那个跳进蚀魂池的人是什么样子。”
无颜突然问道:“路大侠,你对这里十分清楚,为什么?”
路奇轩闭上了眼睛:“我哥哥曾经到过这里。”
无颜:“你哥哥?”
路奇轩继续说:“不错,若不是那个门婆相救,我哥哥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南宫小子坐了起来:“那个丑八怪吗?”
路奇轩斜眼看了他一眼:“还有一个叫蛮蛮的捕快,但我哥哥还是受到魈硭的攻击……”
路奇轩没有说下去,但谁都明白他为什么没有再说下去。
路异轩是被魈硭害死的,但路奇轩又为什么要找陈抟老祖报仇呢?还和姬飞峰定下了送席方平上龙虎山的约定。无颜有些不明白了。
但无颜并没有继续问下去,看得出来,路奇轩是不想说了,因为他再一次闭上了眼睛,静坐修行。
南宫小子和无颜也闭上了眼睛,他们坐在各自的石床上慢慢地睡去了。
只有一个人没有睡,那就是席方平。
自从进了这间屋子,席方平就对那面宽墙上的六幅画产生了兴趣,尤其是第六幅,于是他走了过去。
当席方平走到那面宽墙的跟前时,他突然感到所面对的仿佛根本就不是这间屋子的一堵墙,很高大,很厚实,遮住了眼前所有的视线。那六幅画并排地挂在墙上,尺幅变得大了起来,有一人来高,三尺见宽,直垂到地。但最令人奇怪的就是第六幅画。
最右首的这第六幅画根本就不能被称之为画,因为它只是一张画幅,上面没有一点笔墨沾染的痕迹,它只是一张白纸,那白色中透出一种残酷与深邃,好像有一种诱惑存在于里面,让人无法自拔。
为什么这样一张白纸也挂在墙上,席方平有些不明所以,他格外仔细地观察这张白纸,到底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只好抱着疑问看向旁边的那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