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那边好黑的云,暴风雨就要来了。”白兰不经意间看到身后远处黑压压的天空,惊声道。
而视线始终没有停止寻找的晏若溪却恍若未闻,眼里的担心也与白兰的提醒无关,这时,她突然激动地伸手指向前方,惊喜地喊道:“兰姐,兰姐,你看那,那个人是不是林萧,是不是啊?”
白兰惊忙回头,眯着眼睛循着晏若溪指着的方向看去,隐约中果然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船舷上,正一动不动地站着。
“是他吗?”丢失了隐形眼镜的白兰,视线有点模糊,只能勉强看见。
“嗯嗯,就是他就是他,我就知道这家伙一定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呜呜……”晏若溪在看到林萧看过来时,瞬间喜极而泣,眼泪一下子又蒙上眼睛。
“真好,真好啊……”白兰同样激动莫名,抱着晏若溪的身子,感叹中同样红了眼睛。
林萧估算了一下云层飘来的时间,在得出了一个不算好的结果后,他低头看向海面,很快便找到了两女的位置,还好,两人已经游开了几十米,都安然无恙。
随即,林萧不再迟疑,将手里攥着的要是收进口袋,翻过栏杆右脚发力,奋力地向前一跃。
然而就在这时,已经倾斜了三十度的“东方之星”,终于在数分钟后迎来了第二次剧烈的爆炸,燃料储存舱的位置,厚实的钢板如一片薄纸,被轻易地撕开一个直径数米的巨洞,翻滚的火焰伴随着无数碎片就如一枚巨大的烟花,在船身一侧炸裂开来,瞬间将已经弹射而出的林萧淹没其中。
“啊!”
原本还处在激动之中的晏若溪,惊觉突如其来的一幕,而且眼睁睁地目睹了半空中的林萧被火焰吞噬的过程,忍不住嘶声惊叫起来。
第二轮爆炸来得太过突然,丝毫不下于第一次爆炸,所有已经逃到海里的人都懵了,有反应快的人已经潜进水里,然而爆炸掀起的气浪迅速席卷而来,更多的人在毫无准备之下被掀翻在海面上,更有不幸者被飞射而来的碎片砸中,葬生海里。
白兰的反应很快,在晏若溪惊叫出口时,就已经做出了避护动作,背对着游轮将她揽入怀里,双手紧紧地护住她的脑袋。
汹涌的气浪将两个身材纤细的女人掀进海中,飞射而来的碎片如流星火点一般射进周围的水里,发出密密麻麻的声响。
爆炸席卷过后,原本湛蓝的海水,被一朵朵鲜红的血花点染,然后很快在海水中蔓延、扩大、变淡,许多人有幸逃过了一劫,却没能够逃过第二劫,余音消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渐起,除了死去的,更多是受伤的幸存者。
沉入水中的晏若溪两人,在挣扎中重新浮出水面,爆炸掀起的海浪再度将她们送出了几米的距离,此时已经狼狈不堪。
晏若溪被呛了几口海水,正不住地咳嗽,等到胸口的难受稍缓,她抓着白兰焦急地问道。
“咳咳……兰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白兰面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呛了水还是别的原因,只是露出的笑容稍显勉强。
“没事就好,没事……”晏若溪闻言刚刚想松一口气,却看到了白兰身后的海水正渐渐变红,顿时瞪大了眼睛:“兰姐,你流血了?”
“没……事,咳咳……”白兰说着便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血喷出,瞬间面如金纸,毫不见血色。
“兰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晏若溪慌了,慌乱中眼眶再度蒙上泪水,她转过白兰的身体,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一块尖锐的铁片深深地插进白兰的后背,正中心脏的位置,只露出巴掌大的部分在外面,毫无规则的边缘将她后背的衣服连同皮肉都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如注。
晏若溪捂住了嘴,已经泣不成声:“不……怎么会这样……呜呜呜……”
“没……事……的,有林萧在。”白兰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嘴里不断冒着血沫,却仍在安慰着她,原本明明的眼睛正渐渐地弥散。
“对,兰姐,林萧能救你,对,他一定能救你……你要坚持住呀!”晏若溪听到林萧的名字,顿时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悲伤之下,她已经把他上升到无所不能的地步,同时看成了生存的希望。
“嗯……”白兰虚弱地应了声,便无力地昏死过去。
“兰姐,兰姐!”晏若溪见状,以为白兰已经死了,声音悲切地呼唤起来,哭泣不止。
就在这时,在几米开外的地方,一个人渐渐地浮出水面,他擦了一把脸上腥咸的海水,面容才清晰起来,正是之前被火浪淹没的林萧,之前他并没有预料到,自己所站的位置,正处燃料舱上方,突如其来的爆炸确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在周身凝出一层气罡,抵御住大部分的冲击力,饶是如此,他还是被炸进了海里,五脏六腑被震得几乎移位,直到这时还剧痛无比。
林萧咳了口血,面色同样有些苍白,睁开眼正好看到不远处正在哭泣的晏若溪,以及她怀里的人事不省的白兰,面色再度沉了下来。
林萧迅速地游了过去,再看白兰时,瞳孔顿时一缩,一块狰狞的铁片正深深的插在白兰的后背,深入肺腑。
“什么时候的事?”林萧眉头深皱,沉声问道。
光顾着伤心的晏若溪,并没有发觉有人游近,听到声音时才惊惶地抬起头,在看到近在咫尺的人正是林萧之时,再也忍不住,泪水如决堤一般汹涌而下,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林萧懒得理会,伸手试了下白兰的脉搏,很微弱,看来只是昏迷了而已,不过如过任由海水这么泡着,不出半个小时,必死无疑。
“人还么死,哭什么哭。”林萧不耐烦地朝晏若溪喝了一句,随即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周,想找到什么漂浮的大件物体,但遗憾的是,他并没有看到什么足以支撑一个人浮起来的东西。
晏若溪被这一骂,哭声顿时噎在了喉咙底,再也不敢出声,既委屈又害怕地看着正四处张望的林萧,几次犹豫后终于鼓起勇气哀求道:“林萧,你救救兰姐,好不好?”
林萧不答,几番找寻无果后,终于将目光再度投向几乎已经侧向海面的游轮,有些犹豫不决。
“求求你……救救兰姐,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晏若溪以为他置之不理,继续哽咽着哀求。
林萧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此刻梨花带雨的晏若溪,仍旧难以下这个决心。
“求你了……”晏若溪抹着眼泪,如泣如诉,心里渐渐开始绝望起来。
面对晏若溪不断地哀声乞怜,林萧始终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最后心中的那丝善念发作,百般的踟躇终化为默默一叹。
林萧不答,沉默中手指频频点动,迅速在白兰身上点了几处穴道,不一会儿,后背上的伤口血流的速度开始慢慢,直到没有血在流出。
“在这等我。”做完这些,林萧稍稍松了口气,还好铁片没有切到心脏或者动脉,不然就算他是神仙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