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轰鸣，快若闪电的交锋，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进入到了胶着的状态，悬空的战斗已经无法满足他们将战力发挥到极致，战场也渐渐转移到未曾被破坏的冰面之上，即便如此，激烈的对碰以及散溢的强横内力依然摧枯拉朽地破坏着厚达一尺有余的冰层，所过之处满目疮痍。
巨大的破坏力已经将环绕小岛半圈的冰层搅得千疮百孔，两个人仿佛一台效率极高的破冰机器，在短短半个小时之内已经为水库除了小半的冰，如果再给他们一个小时，不等气候温回暖水库便可迎来冰消雪融的春天。
“啊唔~~~”龙擎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揉了揉有点发酸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看了大半个钟头都有点打瞌睡，如果这时候有瓶眼药水估计就完美了。
不合时宜的哈欠声自然引来的不少人的皱眉，外面正打得热火朝天，严肃的气氛一下子被破坏殆尽，不过龙擎似乎没有这等觉悟，又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硬是从眼角挤出一点水花。
摸了摸眼角，龙擎毫不在意投过来的异样目光，故作叹气道：“唉，年轻人啊火气也太旺了些，也不懂得谦让一点，卖个大点的破绽趁早结束得了，再这么打下去天黑都不定分出个输赢来，何必呢？”
依然没有任何人回答，龙擎也不在意，继续往那边看去，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战局中极为细微的变化，武者内力再如何浑厚强横，也总有耗尽的时候，打到现在这个程度估计也该接近尾声。
果不其然，正当龙擎心中做出这个判断的时候，交战的两人再一次分了开来，不过却不再像先前那样潇洒自如，两个身影极其狼狈地倒飞而出，在半空中各自吐出一大口血，落到地上时以相反的方向犁出两条长长的沟，最后渐渐停了下来。
随着打斗声停止，呼啸的风声再次响彻整个水库上空，轨迹尽头的两个人气喘如牛，体力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不仅如此浑身伤痕累累，衣衫褴褛像两个躺着等死的乞丐，早已没了之前的翩翩风度。
林萧两眼无神地盯着头顶上灰蒙蒙的天空，极度的疲惫让他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浑身上下除了痛之外完全不听使唤，要不是背部传来的刺骨寒冷让他稍微还能保持些清醒，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昏死过去。
缓了很久，林萧终于能积蓄起一丝力气，稍稍抬起头来，看向远处秦楚所在的那点黑影，到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一个极为强劲的对手，如果是你死我活的决战，最后鹿死谁手还真的说不定。
耳边似乎有喊话声传来，不过周围的风声有些大，恍惚中的林萧听得不太清楚，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事情没有结束，他还不能倒下。
林萧想撑起身体，顿时一股酸痛与灼热感由手臂传遍全身，刚刚支起的身体随着手一软又跌了回去，后脑硌到一块碎冰疼得他龇牙咧嘴。
“妈的，拼过头了。”跌回凹槽中的林萧苦笑着喃了一句，试着运转功法，发现浑身经脉仿佛停滞了一样完全没反应，无奈只得放弃，深吸一口气再次积蓄力量，关键时候还得靠身体。
短暂的休息后，当林萧再度试着站起来的时候，抬头时看到对面的秦楚已经站了起来，正蹒跚地朝这边挪过来，看那架势也是不到最后不罢休。
“倒是个不服输的人啊。”林萧露出一个艰涩的笑容，深吸一口气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动作太大扯了身上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低头看向胸口不由咧咧嘴，已经淤青了一大块，暗叹最后挨的那一拳着实不轻。
顾不上多看两眼，林萧随手抓来几块碎冰塞进嘴里，冰冷的感觉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刚刚站直的身体又是一个趔趄，几欲摔倒。
膝盖脱臼的疼痛让林萧皱起眉头，咬紧牙关拖着那条难以动弹的腿迎着秦楚走了过去。
……
……
“你大爷的，都残成这样了还不肯收手，有那么大仇吗？”看着逐渐接近的两人，龙擎瞪大了眼睛。
“头儿，要不要过去，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旁边上官虹露出一丝忧色。
沉默少许，龙擎轻轻摇了摇头：“都是心高气傲的主，一方不彻底倒下是不会罢休的，打到这种程度已经无关脸面，争的是一口气，再说你看后边那三位有过去是意思吗？”
龙擎的话同时传进所有人耳中，二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向后看去，果然在他们身后一间房子顶上一动不动地站着三个人，都纷纷露出惊色。
“峣伯，还有……云、风二位尊老？”上官虹满是惊异，熟识的峣伯且不说，代表着炎龙至高实力的两个人，除了知晓其名外却从不曾真正见过，怎能不惊讶。
“呵呵，那么热闹的一天那两位怎么可能不来呢，除此之外……”话音一顿，龙擎再度看向对岸的那片树林，淡淡地笑道：“还有一位在看着呢。”
龙擎目光所向的那片树林当中，一颗高耸的云杉枝头上，此时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负手而立，皮质的大衣在疾风中轻轻摆动，戴着皮手套的双手正轻轻捻动着一根树枝，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没有哪怕一丝的情绪波动，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漠不关心。
似乎是感受到有目光射来，风衣男人稍稍转了一下视线，朝小岛的方向漠然的看了一眼，下一刻身体已经从树枝上消失无影，上面的积雪只留下两道浅浅的鞋印。
……
……
林萧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视野清晰了数秒再次恍惚起来，两道黑乎乎的影子时而重叠时而分离，连轮廓都难以辨认，但他知道就是秦楚，正迎面走来。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却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很久，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如果是平时一眨眼就过了，而现在却好像走不到头一样。
嘴里的冰块早已经融化，化开的冰水也在口腔里顺着喉咙咽了下去，失去了原有的冰冷，少了精神上的刺激林萧又回到了那种头重脚轻的状态，脚步虚浮走得歪歪扭扭，甚至几次险些滑倒。
如果现在旁边有张床，他甚至想倒在上面先呼呼大睡一觉，起来再收拾秦楚，不过念头刚刚升起连他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暗恼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白日做梦还差不多。
正当林萧刚刚收起天马行空的思绪时，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砸在自己的左脸上，让他脑袋不由控制地偏向一边，身体也随之向地上倒去。
嘭——
脑袋撞击冰面时，林萧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剧痛感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知道自己刚才又挨了一拳，着了白日梦的道，只不过那拳头的力量还没有头撞地上的大，实在有些好笑。
挣扎了几下，林萧努力向上看去，发现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快速地扑向面门，下意识地偏了下脑袋，只听耳边“砰”的一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林萧意识到那是一只脚，秦楚的脚，刚才脑袋差点就被踩了，一股怒意油然而生，打了十几年的架，就从来没被人踩过脑袋，要是被踩到简直是一种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没有半分迟疑，林萧条件反射地抓住那条腿，凭着感觉挥拳捣向膝盖的位置，然后再用力一扯，直接将居高临下的秦楚掀翻在地。
又是一道身体落地时的撞击声传来，以及一声闷哼，林萧不禁咧嘴一笑，觉得很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