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在座的除苏玥之外,但凡明悟的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一抹难以置信。
农夫与蛇的故事没有人不知道,如果真像刘诗涵所说的那样,下作不足以形容,而是无耻到令人寒心。
林萧不收取任何报酬替苏玥医治,如果有人真这么做了,苏家几乎等于颜面尽失,更不敢想传出去,造成的影响会有多恶劣,又会被多少人戳脊梁骨。
苏宏山腾地一下地站起来,惊怒着看向在座几个儿女,气得有口难言。
“虽不愿相信,但事实证明我有理由去怀疑,都是亲人,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如果那个人可以把东西还给我,此事便就此作罢,如若不然,等我查出来时,不会再讲一丝情面。”
从在座几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刘诗涵除了看到愤怒和惊疑之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连一点不正常的神色都没有。
“凭你一句话就认定那什么玩意儿是我苏家人偷的?刘诗涵,你刘氏家大业大,但这里是苏家,由不得你信口雌黄。”苏景川第一个看不惯,怒气冲冲站起来反呛一句。
“让你说话了吗?”
训斥的不再是苏宏山,刘诗涵面无表情地看向苏景川,她的客气并不是对任何人都有效,纨绔顽劣也不是挑战她忍耐的理由。
苏家作为老牌世家,每一代子弟都可以说是良莠不济,苏宏山下一代便是最好的佐证,五个子女,头三个都还有出息,剩下两个可以说是混吃等死的废物,脾气还大,也算他苏宏山这辈子的两大败笔。
见三哥被一个丫头训斥,一直扮演着局外人的苏妙也有不忿,乜了一眼说话也不阴不阳地:“哟,一个外家姻戚逞哪门子威风,还教训起长辈来了,真能耐呀。”
“混账,闭嘴!”
苏宏山惊怒不止,怎么就养了这么两个丢人现眼的废物,气得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面上,声音既脆又响,不少人都为之一跳。
刘诗涵淡淡地扫了一眼苏妙和苏景川,两个都是一样的德性,不成器也就算了,还一身的骄横脾气,她是打心眼地不屑一顾。
“轮到你们说话了?没教养的东西!滚,滚出去!”苏宏山朝苏妙大吼一句,差点想把手上的拐杖给砸过去。
没想到老头把火撒自己身上,苏妙也是个臭脾气,心里气不过,冷哼一声抓起身边的包,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苏景川见幺妹气走了,嘴角也露出一丝冷笑,不屑地斜了刘诗涵一眼,起身也跟了出去,任苏茹怎么拉都拉不回来,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态度。
“你……你们……”此情此景,苏宏山被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差点没背过气去。
无动于衷地看着两人往外走,不知为何刘诗涵的嘴角却露出一丝轻松的笑。
……
随着两人的离开,家议不欢而散,也没有再开下去的必要,苏宏山已经气得站立不稳,要不是苏景衡扶着,怕是跌坐下去都有可能。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苏宏山喘着粗气,嘴里还不断念叨。
苏景衡不断给父亲顺着气,一边着急地给大姐合妻子使了个眼色,让她把人劝回来,不然不仅得罪了诗涵,把老爷子气出什么毛病,后悔头来不及。
苏茹离开座位追了出去,也就是她还能劝得动那俩不争气的。
“涵涵,你别生气,她们……只是脾气大了些,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刘婉君也急忙解释起来,她人本来就善良,虽然也觉得两人不对,可为了一家和睦还是想替他们说几句好话,争取别落下什么嫌隙才好。
“没事,走了也好,如果不走,想要确定是不是还有同谋得多费一番功夫。”
这句话话让刘婉君呆了一下,完全不明白侄女是什么意思,刚愣神的一会儿功夫,见她已经站了起来,笑吟吟地看着门边站着的福管家。
“福管家,不知道西山凌晨的景色怎么样,能够让你那么冷的天跑一趟。,腿脚不错呀。”
这句话不啻与晴天里炸响的一记惊雷,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呆滞了下来,齐刷刷地朝表情渐渐变得僵硬的福管家看去。
自古以来,权贵门阀都会有养着一个或者几个负责掌管家务的人,可以在家中职权很大,即便到了现代一些大族仍旧有这个习惯,请一个信得过的人料理家事。
苏家人丁兴旺,家大业大,福管家继承父业,在苏家做管家二十年有余,处事能力也强,毕竟是老伙计的孩子,一直苏宏山信赖,也赢得了一定的尊重。
与其父的忠心耿耿不同,受到现代环境的熏陶,福管家的心思显得更活络些。
近些年苏宏山年迈,眼看就要到了新老家主更替的时候,福管家那点心思也活泛起来,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曾经为苏景衡马首是瞻的他,几年前开始变得若即若离,不久便改换门庭,靠上苏景隆这条大粗腿,事实也证明这条大粗腿确实可靠,在苏家地位也是节节攀升,直到如今俨然成了少家主。
“刘……刘小姐,您在说什么?”福管家的表情恢复得极快,短暂的僵硬过后便露出茫然之色。
然而,在福管家的话音刚刚脱口之时,门外便传来一阵狂躁的狗叫声,随即所有人看到,一只足够半人高大黑狗,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下子扑向了呆愣中的福管家,将之扑倒在地。
“小林子”的出场出乎所有人意料,直到接下来钟伯带着两个黑衣人出现在门外,冷漠地注视着地上被撕咬得狼狈不堪的福管家。
“小林子,停!”
听到指令的小林子并不留恋,一下子从福管家身上跳开,昂着高傲的头颅不急不缓地走来,在她裤腿上蹭了两下后,扭头看向犹自在地上哀嚎的福管家,目露凶光。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所有人都惊在当场,直到刘诗涵一句话让大狼狗过来时,才算是反应过来,惊惧地看向那只既威武又可怕的狗。
“苏家的下人我并不了解,可唯独你的底细我却知道,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早年间你还偷偷去全武会馆学过艺,身手不错,三两步就翻上了二楼,不过作为贼,你似乎并不合格,留下脚印不说,没有探明地方就急于下手,你说你现在被咬得冤不冤?”
随即刘诗涵面色一冷:“你真当我爷爷和林萧不在,刘家就没人了吗?任由宵小随进随出?”
“嘶!为……为什么断定就是我?你有什么证据?”福管家仍旧咬牙强撑着平静,身上被咬的几口虽然隔着衣服却疼得要命。
“证据?刚才你被咬的几口就是最直接的证据,因为它记住了你的味道。”刘诗涵说着摸了摸“小林子”的头,以示它做得很好,接着又道:“另外,苏家上下的下人,只有你与苏景隆关系走得最近!”
几张照片几乎同时砸在福管家身上,又散落而下,钟伯此时走了过来,再次将十几张照片放到苏宏山以及苏景衡夫妇的面前,便退到了一旁。
苏宏山怔怔地捡起一张照片,照片里出现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自家老三苏景隆,正在一间咖啡厅里与人交谈。
“想听录音的话,我这里还有,要不要听听?”
此时刘诗涵手里还多了一只录音笔,其实早在几天前,她就已经派出特别情报组的人,监视苏家几乎所有人,甚至包括苏宏山在内,几天的毫无异常后,直到今天苏景隆突然去一趟高新园区云山集团的研究所,她才锁定了怀疑的对象。
没有人再说话,如此家丑让在场每一个姓苏的人都面露惭色,最甚者苏宏山已经面无人色地跌坐回椅子上,嘴唇和双手不断哆嗦着,已经没有任何勇气去听那份录音,因为他心理清楚,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加无颜面对。
两个黑衣保镖是刘诗涵带来的,上前一把将瘫软在地的福管家捆了,刘诗涵懒得再看一眼,将那只录音笔轻轻放到桌面上,看着苏宏山说道:“其实我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揭开真相,但现在林萧身陷囹圄,有人要至陷他于死地,值此关头我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再去想以什么样温和的方式解决让人难堪的家丑,时间上也不允许,抱歉!”
“要我不追究苏景隆,可以,但是不该是他的东西,必须还回来,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刘诗涵最后的一句掷地有声,整个议厅一片死寂,没人再敢说话,也没人敢直视她的双眼。
“孽子,孽子呀!”苏宏山颤抖着声音,老泪纵横,家里出了这一件被人戳脊梁骨的事,他以后还怎么去面对亲家公,怎么去面对给予苏家希望的林萧。
叮铃铃……
正在这时,沉寂的气氛被一阵电话铃声打破,刘诗涵从身上取出手机一看,不由得皱起眉头,没多想便接了电话,然而在短短一瞬间脸色剧变,露出深深的惊讶与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