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城内,从噩梦中惊醒的真儿望着守在自己身边的洛铭。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般,害怕的蜷缩到墙角躲避他之时;洛铭看着仿佛筑起铜墙铁壁不让自己靠近的真儿也明白现在不能再刺激她了。
洛铭想着告诉真儿自己不会伤害她,让她冷静下来不必害怕后;真儿望着洛铭的那双眼睛知晓她并没有骗自己时;也放松紧绷的神经伸手抓住了洛铭的手。
而洛铭感受着从真儿手心传来的冰冷温度,握紧那双手时真儿感受着从指间传回心底的温暖;靠在洛铭的胸膛上听着那传入耳中的心跳感到安心的同时也抓紧了洛铭的胳膊。
洛铭看着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浑身冒冷汗;不肯放开自己的人也只能一动不动的抱着她。因为他生怕自己一乱动,又会让真儿露出害怕的表情。
此时在小竹屋内醒来的幻儿,听着房外想起的声音推开门时;看着坐在厅中聊天的三人也走了过去。清官看着恢复精神的幻儿,也扶过幻儿让她坐在了椅子上。
而星河对幻儿言希望她能将当年她们三人所隐瞒的事情说出来时,听着此话的幻儿和已经镇静下来的真儿也决心不再隐瞒当年的事情;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于他们。
因为他们明白或许那个人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单纯的想要制造恐慌引起他们的注意,也不是为了要找到乐离的所在;而是为了要得到乐离身上的东西。
“那年你与孟长凡去征战不久后,白梨和你父亲认为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传授给我们之后;便商量着将我们送往了暗门。一个专门培养杀手,制造恶魔的人间炼狱。”
“起初知晓此事的乐离去求过白梨放弃这个念头,可是白梨听后不止拒绝了乐离的请求;还将她囚禁在了天牢之内。之后,我们本想救了乐离就逃出北国皇宫,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白梨派出的军队给抓回来;直接绑上车送去了暗门。”
记得那天我们坐在一辆马车里,看着呼啸而来的北风吹开车帘;望着那覆盖在天地间的白雪时;虽然觉得身体冷得像是随时都会被冻僵似的。
可是对于那时的我们而言,真正让我们感到寒冷的不是冻僵自己的漫天白雪,而是人心还有那时我们踏入暗门的那一刻倒映在自己眼前的景象。
地上全都是白骨堆成的小山,已经生锈嵌入白骨体内再也拔不出来的刀。浑身是血,面目全非;直接被扔在门口喂养野兽的尸体。
那一刻我们看着这一幕,不想变成那小山上的白骨;也不想变作被野兽啃食的尸体时;也跪下不停的求白梨让他带我们离开这里。可是白梨却直接甩开了我们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可那时的乐离站在原地望着离开的白梨却异常的平静和淡然,以至于让望着她的我们觉得那时乐离望向白梨的眼神透露出来的并不是怨恨;而是黑暗到再也没有任何希望的眼神。
之后,聂冰告诉我们如果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就必须忘记自己是一个人。舍弃自己的良知,还有所有的感情。
让自己变成野兽,像它们一样去战斗;在生死之间靠自己的能力去求生。如果做不到的话,就必须做好成为被遗弃的废物和冰冷的尸体喂养野兽的打算。
后来,他告诫我们在这里只有敌人没有朋友;不要丢掉自己手中的武器;也不需要再有恻隐之心时;我们却根本没有明白聂冰话中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可是当一个月后,我们来到竞技场看着那些在场上和同伴厮杀;毫不留情将他们尽数杀死的那些人也终于明白了聂冰话中的含义是什么意思。而后,我们为了不再这里死去;能够活着见到自己的亲人。抛弃了人的身份,变成了真正的野兽。
在厮杀中挣扎求生,像它们一样为了活下去;即便是散发着腥臭味令自己作呕的生肉也必须努力的咽下去。因为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被饿死,才能有命去面对第二天的战斗。
有时聂冰为了锻炼我们的速度,也会将带血的生肉扔进斗兽场。让我们去和真正的野兽抢食,如果抢不到便会直接被拖出去杀死;抢到的虽然每一次都会在聂冰面前将它们全部吃完;可是等到回到住处也会将它们全部吐出来。
有时因为杀了人的话,每到入夜时分;也都会难以入眠。因为每当闭上眼睛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些人死时的样子还有自己沾满鲜血被无尽深渊所吞噬的情景。
但是之后的每一天,即便我们在遭受良心的谴责;却又只能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直到真的变成一具麻不不仁,没有任何感情;只知杀人的工具和武器为止。可是事情在我们十三岁那年发生了逆转,在你们到来之前。
“星儿,你有想过离开这里吗?去更广袤的天地,自由自在的飞翔吗?”
“在这乱世之中,要想真正拥有自己所想要的自由;就必须去平定乱世。否则无论去那里都不会自由自在的,而且我有我自己所想守护的一切。不像孤狼你,真的是一头渴望自由自在的狼。”
“你所想守护的是什么,是你所想念的人吗?真好啊,星儿你还有家人。不像我们自小起只能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世界,过着每天杀人嗜血的生活。”
“那以后,我们就做家人彼此互相扶持;不就行了吗?毕竟在这个连感情都不能有的地方,还可以有共同目标的知己已经很难得了。”
“既然这样乐离和我们结拜为手足怎样,以后彼此照拂;不再孤军奋战。”
乐离听后答应与他们结拜为手足的那天,三人便歃血为盟义结金兰;成为了异姓兄妹。后来孤狼和陌声答应乐离不论日后怎样都必定会守护她,哪怕因此会遍体鳞伤。
可是那时的他们并不知晓,从那天开始乐离接近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在有一天长凡到来之际;可以借由他们的力量去毁掉暗门。
虽然偶尔乐离觉得这样欺骗他们的感情并不好,但是她明白如果自己狠不下这个心;那么根本无法救他们所有人离开这里。所以她隐瞒起了所有的秘密,十四岁那年聂冰为了让我们通过最后的三个测试;便将我们扔进了狼谷之中。
后来,我们不止要堤防所有的野兽;与他们作战。还必须和躲藏在暗中,随时准备伏击我们的杀手作战。可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被动挨打,腹背受敌;也让我们知道这种困兽之斗的做法只是在消耗自己的体力;加速死亡的来临。
而且乐离认为聂冰最后的测试,也只不过是让我们通过自相残杀得到活下去的机会罢了。
所以乐离为了我们所有人,决心自己作为诱饵去引开那些野兽。孤狼和陌声听后,因为不放下心乐离独自孤身作战;所以也决定了无论生死都和乐离同行。
“你真的觉得凭我们三个人可以打过那些野兽吗?”
“他既然将我们扔进狼谷,就笃定了我们根本不可能全部活着出去。可是我偏要赢给那个人看,将所有人毫发无损的带回去。”
“你的口气还真是不小,不过无论怎样我们都会陪你战斗到最后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创造奇迹给那个恶魔看看吧。”
乐离话音落下的瞬间,单手握刀割开自己的掌心将血滴落大地上时;那些闻着血腥味聚集而来的野兽也包围了三人。此时在暗中盯着三人的杀手,看着离开的三人也现身冲出来包围了我们。
而我们看着那群出现的杀手,也按照乐离她离开之前所吩咐的话;暂时拖住了他们的行动。
另一边乐离他们看着青面獠牙,朝自己扑杀过来的野兽也握紧手中的剑和他们厮杀了起来。
一瞬间,整片林子里到处回荡着刀剑碰撞发出的金属声;滴落在地的鲜血和已经数不清的尸体。而那时因为我们的内力和武功比不上那些杀手,打算放手做最后一搏时;乐离他们也带着成群的野兽出现在我们面前指使它们咬死了那些杀手;将我们全部活着带了出来。
在外等候的聂冰看着毫发无伤走出来的我们,觉得不敢置信的同时;也命令我们拿起手中的武器对准了自己的同伴。但是那时我们却都将原本对准自己同伴的剑指向了聂冰,虽然我们知晓那只是以卵击石的做法;毕竟聂冰的身后有数以万计的杀手。
不过那时聂冰望着我们却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转身领着杀手离开了这里。而乐离他们三人经历这一次的生死后,感情也变得更加深厚了起来。
后来,我们为了能够在暗门活下去;有机会离开这里。也一直在等,等着奇迹真的来临的那天。后来,我们真的等到了;并且和长凡他们一同联手灭掉了暗门。
因为雪舞她在见过乐离之前,就先见到了长凡并且将杀死聂冰的方法告诉了他。但是唯一的条件,便是聂冰死的那天;也必须带她离开这里。之后白梨因为我们不想在离开之后,还和这个组织有所牵扯。
所以便让我们假死,抹除了我们在暗门的所有相关信息和身份;自此我们也再没有见过组织里的任何人。可是自那之后,在那里经历过的种种也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日日夜夜缠绕着我们;令我们根本无法喘息半分。
直到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才逐渐淡忘了那里的一些事情。可是当十六岁那年,乐离得知孟长凡让血影卫这个杀手组织去暗杀霍楚歌时;也没有想到再次遇见孤狼的那天。不止让昔日的故友成为了仇敌,并且乐离她还重伤了孤狼此生最爱的女人。
“我将你视为朋友,处处手下留情。可是你不止欺骗了我们,还背弃了我们之间的情义。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了。”
“你我从未相识,又何来的情义。更何况你是杀手,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岂会与你这个杀手有所瓜葛。不过既然我当真要和我为敌,那么现在我便可以送你去与你所爱的人团聚。”
之后乐离让我们先行退下和孤狼单打独斗时,乐离却一剑刺伤了孤狼;孤狼见状也顺势将乐离一掌打落了望月湖。而后,孤狼言总有一日会回来向我们复仇后;也抱起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消失在了我们的面前。在那以后,我们也再度被过往的梦魇所缠绕;根本难以安眠。
后来归来的乐离四处打听孤狼的消息,想告诉他什么时;他也像消失匿迹般没有了任何踪迹。而因为那时我们三人去暗门的时候,用的都是化名所以根本没有想过有一日他会查清我们的底细;并且回来找我们复仇。
清官和洛铭他们听着幻儿和真儿的话,知晓那个人在大京和晋国制造混乱的原因;恐怕是为了要引出乐离时;也始终不解的一点便是当年乐离已死之事传遍了天下;他又岂会没有收到任何风声。
所以星河他们始终觉得孤狼拼命想引出乐离的原因没有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而后幻儿和真儿想着或许孤狼想要引出乐离是因为止息丹时;星河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不安的念头。因为止息丹和孟长凡体内的天火印鉴一样,若是被他人强行取出的话那么注定必死无疑。
“幻儿,我问你绾绾体内的止息丹究竟是从何而来的;还有那个人对止息丹的事情知晓多少。”
“这个恕我不能多言,因为我们答应过乐离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此事;毕竟那关系着另一个人的生死。至于止息丹的事情,当初在暗门中的人几乎都知道。可是它的下落,只有我们三个人和那个人知道而已。”
“我明白了,只是我现在担心的是南国那边可能已经出事了。”
星河话音落下的瞬间,其他人的心中也在担心那个被他们藏起来保护着的人终究会有生命危险。而来到南国某处的颜诀和苏念看着那副已经被打开的空棺椁和消失不见的人,将消息放出去后;也立刻却找了真儿和洛则。
一早醒来的雪舞看着自己发间生出的几缕白发苦笑着收拾好自己后;也去到叶府将孟长凡所交代的事情告知了叶欢。叶欢领命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之际,雪舞也将长凡交给她的信给了叶欢。叶欢收好信向雪舞辞行后,也动身离开了晋国。
而雪舞看着离开的人,回到宫中去向长凡复命之时;也害怕自己已经无法再陪长凡走下去完成昔年的约定了。此时站在城楼上的人看着脸色异常的人,也知道或许这样的安宁和幸福很快就会烟消云散了。
长凡想着走下城楼看着扶着宫墙,捂着胸口的雪舞走过去抱住她时;雪舞也觉得身上的病痛似乎已经没有了似的。长凡松开雪舞,看着恢复气色的人暂时安心的同时;看着雪舞藏在发丝间的几缕白发也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此时的雪舞看着长凡眼中一闪而过,又藏起的担忧;也总觉得他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可是却也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
只是告知他自己已经完成他交代的事情时,长凡应了一句知道后;也拉着雪舞离开了皇宫。雪舞看着将自己拉走的长凡问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之时,长凡只说让她跟自己来后;也再没有多说什么拉着她来到了城外的一座木屋前。
而此时的雪舞看着呈现在自己眼前与梨花潭同样的景致也感到了一丝诧异与惊喜。之后,长凡告知雪舞当年在他们从暗门回来之后,自己便命人将梨花潭和她母亲的坟冢原封不动的搬来了此地。
“谢谢你,长凡。没有忘记与我的约定,还将梨花潭;还有我最思念的人带回了我的身边。”
“这是我应该做的,还有我答应你;以后我也会记得我对你许下的每一个承诺。不会再让你做回那只刺猬,将自己关进围城里面了。还有今天当真你娘亲的面,我想问你要一个承诺。”
“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定当答应你。”
“以后无论发生何事,不要在逃开;待在我的身边。我也不会松手,会与你执手不相离。若你爱我,信我;可否愿将此生交付于我。”
“我答应过你,若你救我出牢笼。还我自由,我也会救你。让你逃出那座牢笼,陪在你身边一生一世。所以我若当真想逃,又岂会留到现在。”
长凡听着雪舞的话,让雪舞伸出手时;也将自己带来的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而雪舞看着那只蝴蝶戒指,让长凡跪在自己娘亲墓前和她一起给自己的娘亲磕头之时;长凡也和雪舞在自己娘亲的坟前简单的行了一个夫妻之礼。
之后雪舞告诉长凡每一代聂家的长女或者长子成婚或者出嫁之时都会有一块玉佩传给自己的妻子或者自己的丈夫以表示他(她)是聂家之人时,雪舞也将自己从小佩戴到大的玉佩交给了长凡。
长凡收好玉佩笑着走向雪舞时,雪舞看着长凡坏笑的神情惊觉的后退时;长凡也直接扛起雪舞回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