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呼啸而来的攻击之中，并没有蕴含灵力，而是另一种奇妙的力量。
硫磺的气息弥漫开来，让帝姬明白那是炮弹的一种。
可是，这炮弹未免和她印象之中的攻击差太多了。
“如此强大，如此迅捷......”
即使是一位月轮四阶的修士，都被压制地只有防御的余地了。
在她的感知之中，轰隆作响的夜空中，敌人那一方并没有传来多少灵力波动。
这意味着，他们的敌人，大多是普通人，可能连武者都不是！
这样的可能性，让帝姬胆寒。
天知道这意味些什么！
然而她无暇细思，座下宝驾运作，四凶灵印亮起，呼啸着冲向敌阵。
白玉般的象牙宝具，提取了土之灵的敦厚，经由灵力的补充，化为辅助防御的力量，降临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帝姬甚至还有余力支撑起庞大的防御阵，挡下每一道攻击。
而她也终于意识到，那些铁雨有多么致命。
震荡波从象路宝驾之中不断传来，得到短暂喘息机会的帝姬，不住分析着：“这破坏力，甚至可以击溃一般的召唤兽了。”
兑巫境的召唤物，不够凝实，无法挡下那毁灭的力量，当然，对于高阶修士而言，对付这些乌合之众甚至花费不了多少灵力。
而帝姬思考的，却更多。
“以这样的军队比作下马，精英军团比作中马，而顶尖的强者比作上马。”
“则我方下马无法胜之，中马平之，唯有上马稳压。”
可是，若对方换了策略呢？
斯雷国中马对夏国下马，胜之；
上马对中马，胜之；
下马对上马，败之；
斯雷国再以上马、中马对夏国上马......则胜负不可一时而定。
作为堂堂人族第一大国，竟然会被一个菲拉不堪，以荒苦野蛮为代名词的斯雷国持平甚至击败？
这简直是荒谬！
可是帝姬清楚的明白，这样的可能性，正在上演。
“殿下不必惊慌，那斯雷国人使的火炮，向来便是如此蛮横，可是不能持久，稍等片刻即可。”
那文官稍有些气喘，但神情依旧平静，还有余心打量周围，确认己方的伤亡。
由于帝姬被当成了第一进攻目标，因此其他人并没有受到多少伤亡，除了一个倒霉蛋因为醉酒，行动缓慢而被弹片击中左臂。
好在一阵包扎后，也安然无恙，帝姬甚至看到有人给他喂了半瓶酒，只看得她眼角微跳。
“为何会如此？”
帝姬像是喃喃自语般，如此说道。
文官抬起头，旋即低头行礼道：“本来如此。”
“斯雷国之民，向来仇视外国，虽然近来有缓解，可依旧是排外。”
“犹如古之彪马畜牧之民，不事劳作而擅于劫掠，即使挤入文明之世，亦是本性难移。”
帝姬摇头，说道：“我是问为何那火炮，会如此威武？”
文官眉头微皱，似乎有些疑惑：“我夏国重器，胜其百倍有余，殿下不必妄自菲薄。”
帝姬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其实想说的是，那些重器，几乎都是不可量产的，有顶尖修士和大匠师共同制造的国之重器，就没与一件是可以轻易拿出手的。
别说交给军团备用，就连他们皇室想要使用，都必须要经过十分繁琐的程序。
而斯雷国人的火器，在军队之中的地位，怕是和夏国的弓箭相当了吧？
一经对比，帝姬还是心寒难止。
“他们为何攻击我等？”
文官行礼道：“斯雷国人鲁莽。”
轻轻的一句话，却让帝姬皱紧了眉头。
结合他们那平常的举止，看来这近乎与挑衅的行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本想斥责为何不上报，但旋即想起了夏国的国策。
“韬光养晦，一鸣惊人。”
为了不和神裔正面对上，夏国的前几位帝王，可谓是用心良苦，埋头专注于民生，这才有了当今的富饶盛世。
而人界有着神裔主持公道，自然不会生出大战，也就导致了如今这个尴尬的局面。
斯雷国必然不敢大股挑衅，因为这样必然会引起神裔的惩罚，而夏国对于这种小股的挑衅，也没有任何办法。
总不能以这点小事就请求神裔裁决吧？
他们好歹还是人族第一大国，而且近来隐隐有和神裔抗衡之势，又如何能自灭威风？
想到这，帝姬不仅有些呆住了，片刻才摇了摇头，叹道：“你们辛苦了。”
她总算是知道了，为何这里的人都是一副闲散的模样。
长久处于这样的环境，稍微有些血气的人，都怕是闹出事头了吧。
唯有这些老油条，才能在层出不穷的意外中保持理智。
长此以往，稳健也变成了懒散，大度也变成了麻木。
“他们停下了，看来是准备和我们谈话了。”
文官抚着火炉，瞥了一眼斯雷国一方扬起的火炬，又低头看向了自己的火炉，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不需要他提醒，其他人已经做出了相应的回答，火炬摇曳，传达出了讯号。
“一群蛮夷。”
抚着自己的宝贝炉子，他一边嘟囔道。
很快，一队身穿白色大衣的军官便骑马前来，在众人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斯雷国人的语言满是气声和滚舌，听起来就像是骂人一样。
文官侧耳听了一会，又回应了几句。
帝姬对于斯雷国的语言多少也有些涉猎，因此能够听明白两人的对话。
说起来也简单，斯雷国人上来便问是不是夏国人。
而文官则是大骂了他们一番，根本不需要解释，夏国口音已经说明了一切。
斯雷国一方爆发出一阵大笑来，他们知道夏国人不会因为这点攻击就伤亡惨重，回骂了几句便离去了。
“蛮夷！”
文官嘟哝道，而帝姬心力交瘁，一时哭笑不得。
虽然说双方的问候粗俗不堪，可是显然还算‘融洽’。
如此怪异的关系，还是让帝姬有些惊奇的。
文官抚着火炉，面向帝姬，斟酌了一番言辞后说道：
“殿下，看来我们确实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