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方寒,出了塞外也不告诉我。”
经过几日的调养,方妍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好,谈吐也还带着那股子贵气。
许晚歌心中担忧,但也直到方妍现在受不起打击,怕要是方寒遭遇不测,自己再在方妍面前提起伤心事会加重方妍的病情,也一直闭口不谈。
直到见方妍气色好转,才又小心翼翼在方妍面前打听了几句。
却没想到,方寒却是这些日子里,最让方妍放心的人。
事发之时,方寒已经跟着大皇子去了塞外。
战事紧急,老皇帝也不想那个这样一件小事而却坏了边关的战事。
谁重谁轻,老皇帝就还是分的清楚的。
知道方寒无事,许晚歌心中又气又喜。
气的,是方寒要去边关,却不告诉她,让她平白的担心了这么久。
喜的,是方寒身处边关,没有受到这件事的波及,算是一件幸事。
“姐姐好生休养吧。”
松了一口气,许晚歌才重展笑颜,朝着方妍轻声道。
自己要嫁给方寒,和方妍迟早是一家人,所以她也不见外。
“妹妹,不是姐姐不领情,只是我现在是罪臣之女,呆在这里,怕是不好。”
方妍虽然感激伯安和许晚歌救了自己,但也知道自己现在身份不同往日,是罪臣的女儿,怕连累了他们。
“姐姐没事的,放心留下吧。”
许晚歌却牵着方妍的手,柔声安慰着她。
她相信,方尚书一家是无辜的,也相信,自己能够保下方妍。
自己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更何况,伯安这个‘前朝余孽’都成王爷了,方妍又能算什么。
而且伯安现在,也已经去找老皇帝说情了,一定会没事的。
“伯安找我,可有什么事?”
老皇帝看着站在下面的伯安,不解的出声问道。
按理来说,现在伯安应当是回封地冀州去了才是,怎么继续留在这里。
而且还气势汹汹的冲进宫里。
“陛下,伯安今日来,是想让陛下放过方尚书的家眷。”
伯安也不和老皇帝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表明了来意。
他这一次进宫来,就是为了这方妍说情的。
不管方尚书到底有没有谋反,他都相信方妍是无辜的。
就像当初无辜的自己一样。
“他们造反,还让你们陷入危险之中,你也要为他们说情?”
比起是否要放过方尚书一家的家眷,老皇帝更好奇,伯安为什么要为这个谋反将他们置于险地的人说情。
“因为不管方尚书有没有谋反,这些家眷都是无辜的。”
伯安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老皇帝年迈的脸庞。
这是在为方妍伸冤,也是在为过去的自己的伸冤。
这是第二次,有人站在对等的位置和老皇帝交谈。
伯安虽小,但气势上却已经不输给这个老皇帝了。
“可所有证据,都在指向方尚书,这让朕不得不信啊。”
老皇帝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这些证据呈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就已经由不得他不信了。
“那,那些家眷呢?”
伯安其实并不在乎到方尚书到底有没有造反,他在乎的,仅仅是方妍这些人而已。
这些人有什么错?仅仅是身为罪臣的家人?仅仅是,因为这个?
“他们是罪臣的家眷,这就够了。”
老皇帝看着伯安,静静的道。
治方妍她们的罪,仅仅是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难道谋反的是她们吗?”
伯安又进一步,还是那样直视着老皇帝。
这一次,他却不会退让。
“仅仅是罪臣的家眷就是有罪么?”
他越说,越是激昂,越是不忿。
他仅仅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就是罪人,背负罪名活了十年。
仅仅是因为他是前朝末代皇帝的家眷?
这在他看来,是个极为可笑的理由。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
老皇帝皱着眉,直勾勾的看着伯安的双眼。
在他成为皇帝之前,就已经是朝中的重臣,没有人敢这样直视着他说话。
“也从来没有一个五岁的孩子造反的,不是么?”
伯安苦笑了一声,真是可笑。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做什么?
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做什么?
仅仅是会因为罪臣的家眷,而受罪,真是可笑的理由。
“如果赦免了她们,谋反的罪过岂不是太轻了?”
老皇帝的语气软了下来,五岁的孩子却是没有造反的能力。
但如果轻易放过了造反的人,那造反的人也将多如牛毛。
“不求你做什么,只是我们做什么,你也不要过问。”
这就够了吗?是的,这就够了。
伯安并不求老皇帝能够下令赦免了方妍她们的罪过,但也求她们在救方妍的时候,老皇帝不要插手。
“/朕可以答应你。”
对于老皇帝来说,这不是一件难以做到的事。
而对于伯安来说,这也已经足够了。
“谢陛下。”
见老皇帝松口,伯安这才退了下去,重新回到了下面,恭恭敬敬的行礼。
“如果前朝皇帝能够坚持你继位,这天下会有一位明君。”
这句话从老皇帝口中说出来,本身就是一种极高的评价。
“可惜,没有如果。愿陛下能够善待这个江山。”
伯安并不在乎自己的过去,他更想做好的,是现在。
“小王告辞了。”
这是伯安第一次自称小王,也代表着,他接受了这个王爷的位置。
更代表着,他对老皇帝所做的事的放下。
“下去吧。”
老皇帝也只是挥了挥手,看着伯安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如果伯安能够是他的儿子,会是一个不错的太子的人选。
只可惜,他手下那些个皇子,除了大皇子外,在无一个能和他相比的人物。
“你放心留下吧,你的罪已经没事了。”
伯安回到府中的时候,许晚歌还在方妍的房间里,只是看着二人的神情,也已经好了不少。
“真的么?”
方妍难以置信的看着伯安,却并不太相信他所说的话。
她知道自己身上背着的什么样的罪孽,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赦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