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知道，如果明天方寒真的进宫找皇上谈了。
那么其中的内容很大概率是对太子大皇子一脉不利的。
皇上这是这对胆大包天，行事越来越没有尺度的皇子们发难了。
而方寒身为皇子，又有自己这个软肋被皇上看在眼中。
胳膊拧不过大腿。
所以方寒明日很有可能会…
方妍把手背贴在许晚歌额头上。疑惑：“怎么了？你这神色怎么恍恍惚惚，额头是有一些烫，不舒服吗？”
方寒倒是面色如常，从后揽过许晚歌的腰说：“她没事，车上晃悠了会，现在头有些晕罢了。”
“正好，麻烦大姐帮我照顾晚歌一会，我这正有事找大皇子殿下商讨一二。”
大皇子抖了抖衣服上的雪花，懒散斜眼：“你倒是会找时候。”
这段时间不仅仅方寒忙碌，大皇子也忙的脚不沾地，好不容易腾出一些时间能和心上人来小酌一杯，到不想被方寒打了岔。
四人一起进酒楼，但和预订好不一样的是，四人进的并非一个包厢，而是两个男人谈正事一间，两个女子一间。
方妍已经回过一些味来了，给许晚歌安抚一样的倒了一杯水，小心问她：“可是出了什么事？”
方妍这人真的是极其温柔的，温柔到了让许晚歌心生愧疚。
不忍瞒她，索性将事情来龙去脉和她说了一个明白。
且非常愧疚：“方姐姐，抱歉，我真的没有想过事情会闹成这样。”
“您说这万一，万一…”
万一皇上真的有意要将大皇子的左膀右臂夺去，收为己用。
方寒也就算了，好歹还是一有能力的将才，相必就算到了皇上的手里，皇上也肯定不会让他处境太惨。
可大皇子和方妍呢。
如果皇上削弱皇子们势力下一步就是要对他们发难，那么大皇子和太子又要如果自处？
已经认定大皇子的方妍又会如何。
历史上因为野心过大被皇上厌恶的皇子下场各式各样。
可一旦要是将他们的下场套在方妍和大皇子身上，许晚歌便不敢去想。
那太残忍。
许晚歌看方妍欲言又止。
酒楼的伙计恰巧进来，将一盘盘精致的饭菜摆在桌子上。
这是原本大皇子定下打算和方妍小聚的包厢。
上来的也全部都是方妍最喜欢吃的饭菜。
方妍眉眼一软，笑容从嘴角蔓出。
她夹了一块醉虾入口，娇瞪：“行了小丫头，想说什么说就是说了，如此扭扭捏捏，跟个迂腐书生一样。”
许晚歌愣了一会，没想明白她们不是在讨论生气攸关的大事吗，这么严肃的场合，方妍这怎么还撒起娇…
算了，这个不重要，许晚歌想了想，还是严肃的和方妍开口。
“方姐姐，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方寒真的可以求得皇上可以带家人一起前往边境，那到时候不若你和我们一起去。”
“跟着我们一起到那边休养生息一段时间，等过个几年，京城风平浪静之后再回来如何？”
那当然不可能，方妍笑眯眯反问：“如果角色换一下，让你离开我弟弟那傻小子，留他一人孤军奋战，你愿意吗。”
“那不一样！”
“我和方寒已是板上钉钉的夫妻夫妻本是一体。所以他在那里我自然得在那里，但是姐你不一样。”
“你和大皇子现在本来就还未定下亲事，那与其也傻乎乎跟在这京城一起硬抗，又何不先和我们离开，以退为进？”
“那样说不好反而还能远着帮一帮大皇子，您说是不是？”
楼下有吆喝卖糖葫芦的声音，方妍眨眨眼睛，问许晚歌：“要吗？你若是要，我让人也给你买一串上来。”
“方姐姐！”
许晚歌怒了：“方姐姐你别岔开话题好不好！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但是就算你是认真的又如何，毕竟，我也是认真的阿。”
楼下卖糖葫芦的小贩快要走了，方妍再次问：“糖葫芦，要吗？”
“要……”
丫头快步下楼喊住小贩。
方妍收回目光，和许晚歌说：“其实以往我从不碰这些街头小食的，我自觉出身名门，吃穿皆得有度，符合自己身份，不可胡来越界。”
“我应吃的是王府名厨所做的精致糕点。而不是街头走夫买的粗俗糖葫芦。”
“那种东西，不懂事的小孩子闹着吃几口也就罢了，若是我这年岁的人也还吃，会被人耻笑。”
“所以我从来不碰，直到回来家中出事，我被流放途中，实在没得吃了，我用给押送我们的官差做针线活补衣服换来一串糖葫芦。”
“和我在一起被押送的人觉得我傻，说已我们的身段，不管到了任何处境都不能失去自己的傲骨，都不能失去自己的尊严。可结果呢，一串糖葫芦四个果。我靠着那一串糖葫芦吃了三天，顺利在那个冬天挺了过来，而叫嚣着不能丢掉面子的那些人，大多在那个冬天饿的生不如死。甚至有一个自己丢掉了命。那三天我当真经历了很多，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明白。”
“有很多事情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什么礼义廉耻，什么尊严身份，阶级规矩，那些不过都是自己给自己框的枷锁而已，人活这一辈子不容易，只有自己过的快活，那才是第一位的。”
“晚歌，你懂吗。”
许晚歌无言以对。
端着茶杯半响没啃声出来，方妍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清亮，眉眼带笑。
看的出来她已经对过去那些磨难所释怀，但是同样的她现在说的这些话是肺腑之言。
方妍似乎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名声不重要，也不在乎自己一旦留下来陪着大皇子会面临着多少困难了。
她是真的只想留下来，和大皇子共进退。
“算了算了，知道你主意大，我不和你说了还不行吗。不过这种事情你和我说没用，怎么让你弟弟同意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你弟弟现在可凶了…”
“诺，糖葫芦来了，说好的分我一串，分吗？”
许晚歌看起来不太高兴的说。
她能说出这句话，那也隐约代表着她勉强接受了方妍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