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动心(2)
尔虞2020-06-28 09:444,238

  这又是怎么了?他真是搞不懂。

  年少时期的宋凛怎么也这么难搞?

  萧驿还要说什么,却被宋凛抬手制止了:“好了,话也说完了,你便去吃饭吧,你毅力的确很强,但是在这些人中,你体质尚且是落后的,日后的训练很辛苦,你要吃饱了饭才行。”

  “可是……”

  可是你还在生气啊。

  “去吃饭。”宋凛刮了他一眼:“给你十五秒钟,不消失在我面前便扣你分了。”

  我靠!

  萧驿现在被“扣分”这两个字弄出阴影来了,立刻回身像是被凶兽撵了一般,拔腿就朝不远处的神色怪异的三个人跑去。

  等他跑到三个人身边的时候,舒云台下站着的风度翩翩的宋凛已经消失了。

  萧驿松了口气,抬头便对上了郑直和沙旭海怪异的目光。

  “你真和他认识。”沙旭海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我靠?真的假的?他和你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都说什么了?”

  一直不太爱搭理他的郑直也有些惊奇的开了口:“萧驿,你和尊主大人认得?”

  “哦?你不叫我尊主了?”

  郑直脸色一僵:“我……”

  “我什么我?”萧驿斜着眼睛看他,然后淡淡的哼了一声:“有功夫八卦不如去吃饭,在不去咱们连盘子都吃不上。”

  “那还不是因为你?”沙旭海嘀嘀咕咕的拽上他小声问:“宋凛跟你说啥了?谈情说爱了?还是谢谢你为他出头?”

  萧驿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别瞎想了,都不是,我对他是单相思,他只不过教训了我几句而已,至于你觉得我跟他熟悉,那肯定熟悉啊,就是他带我来的天山。”

  沙旭海又卡住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没你想象的那么黑暗,他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见我没地方才带我来的。”

  “哦。”沙旭海和郑直的八卦之心被瞬间掐灭了:“宋凛的性格也是,不会对可怜人视而不见的。”

  “是啊,所以我没什么好八卦的,有那个力气你们不如去和人抢早饭。”

  “今晚去外面吃吗?”等他们吃完了早饭之后,沙旭海才问了穆离一声:“今天晚上我还有约别的呢,如果你们要吃饭,我就把我那个推了。”

  “再等等吧。”穆离勾了勾嘴角,转身看了萧驿一眼:“某些人恐怕暂时没有那个精力,还是先缓缓再说,让他把基本的试炼混过关之后再定吧---不过你们放心,我是不会食言的。”

  也罢,就算是现在叫他出去玩,他也没那个心思。

  但是他们当时都没预想到,这顿饭,一拖就拖了一个月。

  谁让萧驿这一世太过“废柴”了呢。

  ……

  “哟,稀客啊,日理万机的宋某人也会赏个脸来我雪楼?”纪云清彼时正靠在雪楼三楼的软榻上眯着,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宋凛。

  宋凛无比冷漠的刮了他一眼,连个话也没回,继续扭头看着台下正在唱的戏。

  纪云清打了个哈欠,一边揉眼睛一边往他那边靠:“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宋凛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下的戏:“……”

  “今儿这出戏,叫拜长亭,讲男女情爱的,你看不懂。”

  结果这时候宋凛却罕见的回话了,语气淡淡的:“嗯,是看不懂。”

  纪云清靠在栏杆上,有些随意的看了看楼下,想和这位许久不来的稀客扯皮。

  然而他却发现,宋凛似乎对今天这出戏很感兴趣,无论他说什么,他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搭在这戏上。

  哦?

  纪云清挑了挑眉,忍不住跟着他一起往下看。

  哦?

  今儿这出拜长亭就这么好看?能惹得宋凛这般眼里没有红尘杂事的男人停住目光?

  只看底下那红颜脸色微醺,摇摇晃晃的扶住那蓝颜:“今日我醉了,你扶着我。”

  蓝颜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不便扶着你,你且在这里坐一坐,我叫你家下人来接你。”

  “便扶一下就是了!我又没有要你娶我,你今日来扶我,我不说没人知道!”

  “为什么?”宋凛早年便被家里人送去天山,这些故事从没有听过,更不明白其中道理,他开口问纪云清:“为什么这女人只是叫男人扶了一下,便要说道嫁娶的问题?”

  纪云清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似乎怎么也没想到宋凛这木头有朝一日能问他这个问题:“当然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吃醉了酒,这要是传出去了,姑娘的名声不就毁了吗?”

  宋凛突然蹙了蹙眉:“为何要娶?”

  “人家名声都毁在他手里了,为何不娶,男子汉大丈夫,要负责的。”

  宋凛又问:“那若是他不喜欢这姑娘呢,若是他早已心有所属呢?”

  纪云清忍不住啧了一声:“不是我说,你看没看懂这出戏啊?人家姑娘是喜欢这位公子的,二人对彼此都有意。”

  “我是问你,假如,假如他们互相不喜欢,或者一方早已心有所属呢?”

  纪云清顿了顿,莫名的看了他一眼:“那估计也要娶吧。”

  “不喜欢,为什么要娶?”宋凛冷声道:“这样是害了两个人吗?”

  “不是…”纪云清被他逼问火了:“宋褚希,你今天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怎么就盯着这个问呢?”

  宋凛看了他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回过头,似乎不屑于跟他说话。

  纪云清瞪了他一会,然后翻了个白眼:“害了两个人又如何,那也没办法,就算这位不娶这个姑娘,这个姑娘出去了还是会被人说三道四,名声也就毁了,说是娶她,不如说是负责任---即使他再不甘愿,即便他再有相爱到不能自已的人。”

  “这便是众人口中的君子之举。”

  宋凛死死的盯着台下的戏,半晌嘴角突然扯出一丝讽刺的笑:“荒谬,可笑。”

  不知为何,听着这样的言论,看着这样的戏,在某个瞬间,他的心里突然狠狠的疼了一下。

  又酸又疼,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样。

  纪云清一个激灵,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见鬼了一般:“啊?”

  “若我是那个人,我管他什么可笑的伦理道德,我便是要跟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宋凛冷冷的道:“我若是像你说的那般,我既对不起我所爱之人,又对不住勉强跟我绑在一起的姑娘---这等事情也叫做君子之举?简直可笑至极!愚蠢!”

  愚蠢至极。

  宋凛说完这话,微微蹙眉,忍不住捂上了自己发疼的胸口。

  好疼。

  好酸。

  到底是为什么?

  纪云清有些震撼的看着他,瞠目结舌了好一会才稍微反应过来一点:“宋诸希,你今儿个怎么了,吃错药了?何时我也没见过你情绪这样激动啊,遇上什么事儿了,说说?”

  “无事。”宋凛其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那你今天来这儿干嘛?”纪云清瞥了他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某些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不是有话跟我讲,你来这里干嘛?”

  宋凛的目光从戏台上移到了纪云清身上,探究般的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说话。

  纪云清被他看得直发毛,移开了目光,故作淡定的扭头喝了口茶水。

  靠,这阎王怎么这么看着他?

  他最近做什么了吗?

  ---没有啊。

  接下来的一炷香之内,纪云清喝了三杯茶水,一边喝一边在思考自己到底做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你是断袖。”宋凛近乎肯定的道。

  纪云清彼时正仰头喝茶水呢,听了这话,便噗的一声把茶水吐了出来,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

  “我靠。”纪云清红着脸看了他一眼:“你特么,你才是断袖,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宋凛淡淡的看着他,很肯定的道:“云清,你喜欢郁怀安,我能看出来。”

  纪云清:“???”

  怎么就能看出来了?怎么他就能看出来了?怎么宋凛一个木头都能看出他喜欢郁怀安了?

  纪云清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冷,脸却跟着热了起来,立刻解释道:“瞎说,我和他就是竹马,彼此之间亲近点很正常吧---谁喜欢他了。”

  宋凛挑了挑眉,轻轻的往栏杆上一靠:“那上次赵家姑娘跟他求好,你为何大发雷霆?”

  纪云清生气了,把杯子狠狠往桌上一放:“赵家姑娘品行不端,跟怀安求好那便是不怀好意,我是他莫逆之交,我当然要管!”

  “好,那上次有女修士邀请他一同试炼,这理由够正经吧,你又为何不答应,为何生气?”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人怎么什么都记得?

  他以前总以为宋凛这人就是根木头,所以事事才不避着他的。

  纪云清再说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他们,他们又不熟悉,怀安为人单纯,我担心他被别人卖了都不知道。”

  “假话。”宋凛很直白的评价道:“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你觉得除了你自己没人会知道你的心思,但实则不然,除了你之外,有眼睛的人都会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宋凛这话是说纪云清,也是在说自己。

  纪云清不吭声了,他红着脸扭过头去,沉默了好一会才咬牙切齿的道:“算了,喜欢又怎样,那不开窍的小子只把我当朋友。”

  “未必。”宋凛淡淡的道:“你不跟他说清楚,他又怎么知道?他不跟你讲明白,你又怎么知道?”

  纪云清浑身一激灵,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有些哀怨的看向他:“宋褚希,你套我话呢是吧?少窜弄我给他表白,要是到了后来他理都不理我,我便拿你开涮。”

  “我没有怂恿你,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纪云清对着不远处的阁楼发了会呆,慢悠悠的叹了口气:“宋褚希,我就想问你,你跟我说这些是要干什么?”

  宋凛沉默半晌,道:“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

  “啊?”纪云清明显没懂:“什么意思?你请教我什么?”

  “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在一起吗?”宋凛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没有什么犹豫,语气也淡淡的。

  纪云清赶忙从软榻上爬起来,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看着他:“你问这个干嘛?一般问这个问题的人都是……”

  都是身处其境。

  宋凛当然不会回答他。

  纪云清看了他一会,起身轻轻拂袖道:“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人和灵兽都不是没有可能的,你没听说过西境的那个传说吗?一个女人喜欢上了一头不能化作人形的灵兽,他们两个最后还是在一起了,这种事情听着惊悚,但是也就那回事。”

  “感情嘛,本就是一瞬间的事,只是一种抓不到摸不着的感觉而已,可能某个瞬间你便喜欢了一个人,又可能某个瞬间你就讨厌了一个人,这都是没准儿的事。”

  宋凛细细的听着,一言不发,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只要他愿意,那就什么都可以。

  是吗?

  这个世界,是这样自由的吗?

  自由与否,原是取决于一个人的心。

  若心如方寸之牢,那么便身亦如囚鸟,若心如四海八荒的星空,那么即便身困顿于方寸之间,便亦是无拘无束的。

  喜欢谁,爱着谁,与旁人怎么想无关,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想怎样,敢怎样。

  “如果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有断袖之癖的话,那么两个人之间的拥抱,亲吻,还有亲密的举动,那就都是别有用意,都是耍流氓了吗?”

  还有……如果他在明知萧驿喜欢男人的情况下依旧对他想入非非,依旧做了那样的梦……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喜欢?还是他不为人知的欲望?

继续阅读:第二十四章:没有比他更鸡肋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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