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山巅之上
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珠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撞击着窗玻璃,发出叮叮铛铛的声音,雨水顺窗台直往下流,流入了浓郁的夜色。
一个女子躺在昏暗的大床上,她禁闭着双眼,明明此刻很冷很凉,可是她的额头却出了一层汗。
女子陷入了梦魇,那是她心底最灰暗绝望的噩梦。
梦中仍然是那座在乱草之中灰败的房子孑然而立,白漆漆的粉刷墙壁在这雾蒙蒙的夜晚显得很是令人心慌……
一个小小的女子被绑在刑架上,满身血痕,耷拉着脑袋,看不清容貌,只能瞧见夹杂着汗水和脏污的发丝被胡乱揪着,枯黄的没有一丝光泽。
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轻,吹拂着群星那晶亮的脸庞。
女子发沉的眼皮缓缓睁开,烛火刺目,让她险些流出了眼泪。
想要动一动,却发觉手脚被沉重的铁链束缚着,发出轻微的声响,似千斤压顶。
铁链摩擦着皮肤,却因为习以为常,没有带来更多的痛感,唯有身上火辣辣的刺痛,让女子不停地倒吸了凉气。
女子眯起双眼,咽了口吐沫,想要湿润一下干的几乎火烧的嗓子,却效果甚微。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女子浑身控制不住的狠狠地颤抖了起来。
那是深渊,是地狱,而恶魔正在来的路上。
那被发丝挡住的那双眼,充满血丝,却在血雾之中劈开一抹光亮,像毒蛇喷吐着鲜红的芯子,曼陀罗花在其中肆无忌惮的盛开,阴毒,冷漠。
女子无数次无助地嘤咛出声,妹/妹,救/我,快/来/救/我啊!快/来/救/姐/姐/啊!
可是,没有人来救/女/子,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最后女子被/固/定/住,一只带着银/钩的铁/链,泛/着/寒/芒伸向了她。
那个时候,刑//架上的女子依旧如死/尸一般一动不动,没有一丝反//应。
“穿!”
坚定的声音传来,发丝遮住了女子的神色,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啊~”惨烈的声音传了过来,充满了绝望。
琵/琶/剔/骨,小小的弱弱的女子生生受了。
她/闷/哼/一声,周/身/紧/绷,两手攥/成/拳/头,指/甲/生/生被掰/断,额上的冷汗混着血/迹一滴一滴,重重的砸在地上。
女孩稳住一口气没有昏过去,而刑/架/之/下已经淌/了/一/滩/的/血,滴滴答答,汇集成一条小河,殷/红/刺/目。
最后女子被人像狗一样拖着走,拖向了荒野,让她面对无尽的黑夜。
女子走了很久,很久很久,在半路遇到了一个队伍。
队伍里八个人,都是男人,他的儿子最小,十五岁,还未成年,最大的是一个就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他们都上了她,轮着来。
“不要!!”
一声惊雷乍响,苏锦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苏锦脸上有一层薄汗,她有些惊魂未定地拍着自己的月匈口,过了好一会儿,仍旧剧烈喘/息着。
她又做梦了,这是多少次了,她已经记不清了。
忽然,一阵狂风发出怒吼,张开血盆大口似的直扑而下,它与雨珠纠缠在一起,踢打着,撒咬着,仿佛要将这个世界扯成碎片。
闪电发出耀眼的光芒,雷声闷响,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
苏锦左右观看,这是她的房间,在苏家的房间。
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苏锦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慢慢的,她的眼神渐渐变得狠戾了起来。
突然苏锦猛地看向了窗户的方向。
“谁?”
苏锦凌冽一声低吼,快速地摸了摸头,没摸到她的古簪,但是她弯腰从以前她经常会放把武器的枕头下摸出了一把匕首,做出久违的格斗,姿势悄无声息地逼近了窗户那边。
“姐,是我!”
窗户外面还在下着大雨,可是苏锦还是听到了夹杂着风雨的声音。
苏锦浑身狠狠一怔,整个人都僵住了,这声音……
“姐……”
又是一声,这一次苏锦确定自己没听错。
她猛地拉开了窗帘,此刻雷声作响,闪电将天边划开了一道口子,瞬间将整个世界照亮了,也将窗外那人的身形照亮了。
那人一身黑色劲装,身形纤细,她因为低着头,遮雨帽掩住了她的大部分脸,只看得见她白皙光洁的下巴,看不清她的神色。
只一眼,苏锦浑身颤抖了起来。
苏弥抬起了头,看向了隔着玻璃的浑身是伤痕的苏锦,她的亲姐姐,苏弥顿时就哭了起来。
“姐,姐姐,你快打开窗户,我是小弥,我是妹妹啊!”
苏弥将手撑在窗户上,雨水沿着帽檐顺流而下,她的脸上都是水珠,雨水夹杂着泪水,就此纠缠着,难以分清。
她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