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萧怅然自然遵循着自己的承诺,细心的一针一线为那一逝去的孩儿缝制着属于他的衣服。便听见太监尖锐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说罢,一位雍容华贵的人走了进来。头上的步摇摇曳着,发出叮叮的声响。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萧怅然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晴妃不必多礼,你的身子刚好,还需要多多休息。”太后说着,便将萧怅然扶起。面容精致的脸上看不清是和表情,语气里没有透出任何的关心。
“谢太后关心。"
只见她玉手一挥,冷冷道:“你们都下去吧,哀家想和晴妃说几句体己话。"
萧怅然早已料到她来绝非偶然,淡淡道:“太后所谓何事?”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因为她的一笑,牵动那些纹路,显得越发苍老:“既然晴妃这样,那么哀家也就不绕圈子了。哀家知道你现在在做些什么。”太后直言。
萧怅然仍是那般镇定自若:“臣妾不知太后您在说什么。”
瑞鑫苍老的脸庞,浮现出那丝丝的自信:“晴妃你就不必再装下去了,哀家现在可以帮你。”
“帮臣妾?”萧怅然有些疑惑。
“是的,哀家可以帮你离开这是非之地。”太后不慌不忙的说着。
萧怅然却是扑哧一笑:“离开?臣妾早已家破人亡,离开了臣妾去哪里?况且这皇宫里锦衣玉食的,臣妾又何必要走呢?”
“这个你不必知道,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让哀家帮你离开这是非之地,二是哀家揭穿你,后果你应该是知道的。”
“你现在落的如此境地,难道还要在这里继续生存下去?难道就不怕哪天把皇上惹不高兴了,打入冷宫可就没得选了。”萧怅然自然有自知之明。
萧怅然却笑望向她:“可臣妾不愿呢?”
只见那双美眸一眯,冷言道:“不知好歹。”
萧怅然却不恼,只是笑道:“臣妾就在此谢过太后娘娘了,若是太后娘娘无事,就请回了吧,臣妾身子有些许不适,就不送太后娘娘了。”
太后冷眼一瞥,冷言:“萧怅然你可别后悔。”说罢,挥袖而去。
听那脚步渐渐走远,身子一软,坐到了软榻上,齐睿我该如何是好?
这夜里齐睿辗转难眠,心中不知为何隐隐有些不安,无奈,便起身走到了窗前,望着那没有星星陪伴的那一轮明月。不知为何眼前突然呈现出一张脸庞,一张害羞幸福的脸庞,他伸手想要去抚摸,可是当刚要碰触的时候,那张脸突然消散了,换成了带着泪水的忧愁脸庞,齐睿的眉头微微皱起,当他想要去擦干这泪水时,那张脸庞突然消散了。这一刻齐睿越发感到不安。
凤眼猛的睁开:“来人!”想着,他大吼了一声。
“皇上,有何吩咐。”说罢,一位将军闻声,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跑了进帐篷。
只听悠悠的声音传来:“宫中可有什么事?”
“宫中现在一切安好,皇上不必牵挂。”那个将军看着齐睿阴森的表情不禁微微一颤。
“知道了,下去吧。”齐睿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似的,向他摆了摆手道。
“陛下,今日萧烈又向我军进行攻击。。。”那位将军趁着之时将战况告诉了齐睿。
齐睿似是漠不关心,大掌指了指一旁的木桌:“将这个给他。”
那人走了过去,一封叠好了的信,映入眼帘,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应了一声,便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生怕惹到了他。
齐睿按了按太阳穴,额头冒出了些许汗珠,怎么会梦到如此?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第二日清晨,帐篷上有些许露珠,整个阵营尽数笼罩在寒雾之中,有些迷离。一位将军急匆匆的跑进帐篷道:“陛下,萧烈打进来了。”
“你们难道昨天没有把东西送到吗?”齐睿却像是没有事一样,淡淡的说道。
“送到了。”
薄唇勾起,冷笑道:“哦?他连自己的妹妹都不管不顾?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罢,站起身来。
走出帐篷,便见一个与萧怅然有些相似的男人披着金甲骑着战马,齐睿眉头一皱,他本不想与这人交战,他本就是萧怅然的长兄,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萧怅然那里也不好交代,不知何时起他竟开始顾及她的感受:“萧烈你难道没有看到朕给你的东西吗?”齐睿嘲讽笑了笑。神色有些淡然。
萧烈脸色微变,萧怅然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竟嫁给了这等男人,不禁有些许愤怒:“哦?齐睿你用你的女人威胁我?你还是个男人吗?”
齐睿见此却冷哼一声:“朕不是在威胁你,你也没那个本事,朕只是给你一条路,最后的活路。”齐睿冷冷的笑了笑,帝王威仪尽露无疑,他本就是天生的强者。
“齐睿你可知你此番做法将然儿伤的如何深?”
“她是朕的人,不用你这等外人操心。”一张俊脸上没有丝毫涟漪,只是却见额头上泛出了滴滴汗珠。
萧烈却笑:“真不知父皇为何将然儿嫁于你这样的人。”
“萧烈朕的家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朕无意了。”齐睿微怒道。
“我也不想与你再有过多的废话。”说罢,说完将那封信揉成团狠狠的仍在地上,挥动起了鞭子,向齐睿冲了过去。
泠泠的剑光倒影着齐睿冰冷的容颜,剑片扫过他的面颊,没有丝毫留情。他沉着地应对着,一声不吭,墨黑幽深的双眸深不见底。剑锋扫过身旁的桫椤,发出窸窣的声响。微风吹来,桫椤树摇曳风姿,脚下绵延的草微微趋着,两人的衣衫被吹的鼓鼓的,齐睿墨黑如瀑的长发遮住眉眼。这是怅然深爱着的男人。
鞭子没有近他分毫,扫过地上地片片残叶,空中沙尘四起。萧烈的鞭子在齐睿身旁落下,掷地有声。
"你赢了。"淡淡地嗓音响起。
"是吗?"齐睿淡雅地说道。
萧烈一笑,口中喃喃道:“论武艺,战术,治国我萧烈远不及你,但至少我萧烈有一点比你好,至少我会是个好丈夫。”美眸一暗,将一旁的利剑拿起,不等齐睿反应,重重
的将手里的东西刺进的心口,只见他嘴角微微勾起,想必是想到什么了吧。
齐睿一惊,他不知这萧烈竟是如此之人,剑落在地上,发出浓重地声响,他只觉脑袋有些晕,眼前一黑,重重倒地。
昏睡之中他隐约看见一个女子从一丛腊梅花丛中走来,穿着鲜艳的喜服,头戴凤冠,披上半透明的头纱,朝他微笑着。他想要牵住她的玉手,可刚一触碰,她就像烟雾一样消失了,齐睿疯狂的寻找,可却一无所获。
“不要!”他吼了一声,猛地从梦中惊醒,却感到左肩处异常的疼痛。
“皇上!”那些将领见他醒了,纷纷跑上前去。
齐睿见此,揉了揉太阳穴,冷冷道:“收拾好东西,起驾回宫。”
那些人却似是有些迟疑,不知过了多久,一人小心翼翼的开口:“可是……陛下……您的伤……”
“无碍,朕不想在说第二次,下去吧。”齐睿一眼遮众口。
齐睿不顾众人劝阻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宫,不管形象的奔向謹颜宫,想必萧烈的死她应该知晓了罢,不知为何,他似乎很是不安。
推开门,发现一位素衣女子坐在了桃花树下的石凳上,无暇的脸上未有任何修饰,披散着齐腰的青丝雪,似是没有感到齐睿的到来,入秋桃花早已开过,就连果实也见不着影子,齐睿缓缓走近了些。
只见那名女子转过头来望着他笑道:“皇上可打赢了仗?”那双清亮的眸子略有些许空洞。
齐睿一惊,他不知她会如此平静,只是还是隐隐觉得不安,尝试了几次,才缓缓开口:“昭阳……对不起。”
萧怅然却笑:“胜败乃兵家常事,皇兄如此也是于情于理,皇上不必有过多的自责。”
齐睿却仍是一惊,他不知对于此事她竟显得如此平常:“你想的这么开,朕也就放心了。”吃力的迈开腿,想要朝她走去,却不料萧怅然突然起身笑道:“柒妃妹妹想必也受了打击,况且现在她身子特殊,皇上还是多多关心关心。”
齐睿沉默,不知做何回答,他是有些许理亏,但仍不顾的走上前去,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臂,凤眼似是深情的与她对望,许久不肯开口一言。
不知过多久,萧怅然突然开口:“皇上不必担忧,臣妾知晓皇兄是为何逝去,皇上也不必再有过多的内疚,人本固有一死,死了就不要再多挂念。”杏仁般的眸子露出些意味深长的笑意。
齐睿仍是不语,若是若此时放开了,今生他们可能就无缘了。
萧怅然不恼,笑望着他,但若是细看,便会发现竟带有丝丝的疏离,“臣妾因着这几日皇兄的事情有些烦闷,不想因此而得罪了皇上,恕臣妾不奉陪。”说着便将那双有力的手拉住,似是要将其拿开。
却不想,齐睿一个用力,便将那娇小的女人带进了怀里,萧怅然一惊,有些迷茫的望向他,只见那张邪魅的俊颜一笑,薄唇轻启:“昭阳,别闹了。”
萧怅然愣的不知作何回答,愣愣的。只觉身子一轻,便发现自己被抱了起来,习惯性的将玉手攀上那脖颈,便被带进了屋里。那一夜,萧怅然毫不反抗地承受着一切,只是那一夜,两人同床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