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傲分开后箫怅然就回了客栈,她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出去逛了,回了客栈便昏昏沉沉的,索性便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又是那个梦,那个女子又在呼唤着她的名字,只见她站在那条河的对岸,身着嫣红的纱衣,披散着齐腰的青丝,眉心还轻点一枚朱砂,如血的红唇轻启,又道:“怅然,万不可忘了,不可忘了……”
萧怅然立刻走上前去,想要拉住她,只是她就如空中的烟雾般散去,萧怅然大叫一声:“落欢!”不知在何时她就便知落欢,当是还是璟国太子齐睿的即将过门的太子妃,却因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殒了命,死在她和齐睿的大婚前夜,悄声不息,安详沉静。
萧怅然只觉浑身冒着冷汗,不禁将眉头紧锁,似乎梦魇,嘴里却一直轻唤着谁的名字,却不料这一幕被人尽收眼底,齐睿将耳轻轻付在她的唇边,终于听到她在叫什么了,她一直在唤:“落欢……”
两个字在他听来却格外的绵长,就好像唤了一辈子一般,扯着他心底最大的伤口,鲜血淋漓。
外人都知落欢死在她和齐睿的大婚前夕,却不知那时那地她已有了身孕,而这个孩子,恰是齐睿今生最大的劫。
醒来时,已是傍晚,齐睿已经回来了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
“皇……你回来了呀。”刚睡醒的箫怅然揉了揉眼睛,懒懒道。
齐倒是轻轻抚了抚她的额,轻轻道:“回来有一阵子了,去哪儿呢?这么累。”
“出去走了走。”
只听他轻嗯一声:“看天色也不早了,你想必还没有吃过吧,去吃些东西吧。”不说还没觉得,一说却真有一些饿了,也难怪今天下午买的吃的全洒了,她真的有些饿了,几下便收拾好自己跟着齐睿下楼了。齐睿带她来到了一家餐馆,叫小二上了许多美味的佳肴,箫怅然自小便生活在宫中,宫里的嬷嬷经常教她关于礼仪,就算是再饿也绝对不会狼吞虎咽,况且是在皇上面前。齐睿却看着有些许纳闷,轻笑着道:“其实你不必做得太过礼貌,现在不是宫里,不必如此。”
萧怅然却浅笑:“夫君恐是误会了,我从小便是这样。”齐睿无言,便夹了几样稀奇的玩意,吃了起来。
却不想突然听到有人大叫,那声音很是凄惨,两人不禁向那头望了望,只见一个男子倒在血泊当中,身旁的女伴面色惊恐,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嘴里不停的抽搐着。
齐睿开始觉得有些不对,突然身旁冲出了一个人来,一阵浓烈的香气窜入鼻尖,齐睿皱眉,向后一望,既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颊,那双凤眼看着有些邪气,精心扑上的腮红,朱红色的红唇似乎马上就要靠近自己。
“徐茜茹?”
那女子柳眉一弯,巧笑倩兮道:“皇上竟然还记得臣妾,可真是臣妾的福分啊。”
“你竟然逃出来了。”齐睿脸色微变。
徐茜茹笑得更是柔美,“托皇上的福,臣妾可是感激不尽。”
齐睿只手推开她,想要脱开她的缠绕,可却又像是徒劳,被她缠得更紧了。
她轻笑的开口,“皇上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受伤的可是晴妃娘娘啊。”
他这时才想起了对面的女子,她已经被其他的人架住,不得动弹。他不禁蹙眉,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冷冷开口道:“你究竟想要如何?你想要什么朕便给你,放了她。”
“可是这东西皇上怕是给不起的。”
“什么?”
“当然是你的命!”突然她的面容变得狰狞,没有了方才的柔和,齐睿一惊,女子自然是没有男子的力气这,身子向后一闪,便退了出去。
正在对面的萧怅然却感觉有些不对,徐茜茹似乎并没有想打斗的念头,只是一个劲的朝他扑过去。可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来,“她是毒灵古国最后一位公主。”
萧怅然不禁蹙眉,难道她想使用巫术?她看出了她似乎有这般作的念头。从袖里划出了匕首,将本以为她并不会反抗的那两人,狠狠的刺伤,乘其不备,却环住了徐茜茹。
她感到她转过身子,脖间突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眼睛看着东西有些模糊,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耳边似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却没有分辨出到底是谁?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落欢的样子,似乎有些焦急,萧怅然却想要对着她笑,落欢,我没有忘记我的誓言,我这一条命是你给的,那么我愿用生命去守护我的诺言。
她不是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也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可在睡梦中他总是梦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特别像是小孩子,总是见不到脸庞的,却轻轻的叫着自己“娘亲”。
当再次睁开双眼,细微的阳光竟然都感到有些刺眼。想要伸手去遮住,却发现全身都是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手来。她只好扭头,却看见一个男人,侧着头竟然坐着睡了过去。阳光从她身后照射进屋子,去像是把他照着闪闪发光,就如同天神一般。看着他却突然有一个念头从脑海里冒出,似乎想要这样看着他时间更长一点。
她吃力的动了动身子,却突然感觉小腹开始异常的疼痛,只觉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抽搐着。先是强忍着,只是后来越发疼痛,额上已经微微冒出些冷汗,本想着不想要吵醒他,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她虚弱地发出声响,可是他似乎并没有听见,突然发现床边有一个东西,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拿东西打落在地上。齐睿像是一惊,一眼便看见了面色已经苍白的她。他见情况不对,立刻起身走上前去,看着她的模样变了脸色。
“啊……我肚子疼……啊……好疼……”只听她在自己耳边细语。
齐睿头上布着密汗,“怅然再忍一忍。”说着便忙的向外跑去。
他脑海中浮现出落欢那日的面庞,沉了脸色,阴戾地抱着怅然向医馆跑去。
落欢……
当再次听见脚步,萧怅然已经痛的快要失去知觉,她的脑中不停地回旋着一个词,那便是孩子。
只见齐睿带着一个苍老的老者跑了进来,那人急忙坐到了她的身边为她把脉,终于等了许久才听他缓缓道:“夫人刚刚才解了蛊毒怎么现在便要动身,况且夫人现在身子特殊,又怎能随意胡来?”那人为萧怅然把脉之后叹了口气,从随身带的药箱子里面,取出了一粒不知名的东西,放入了她的嘴里。
齐睿语气里显然有些焦急,“大师,那现在我夫人应该怎么办?”
那人却笑道:“老夫刚才不过是提醒夫几句话罢了,夫人如今已经睡了太久,现在像这般随意乱动,胎儿自然也有些不习惯。所以现在还是要好生养着。”
想着,那人又继续说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老夫给她开几副安胎药,你让她好生休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说罢,便将一幅草药递给了齐睿。
“恩……夫君……”郎中还在与齐睿交谈之时,萧怅然像是醒了过来,齐睿放着还未说完了话语,便转头看向了他。那人自然是感到了他似乎不应该留在这里了,便默默的走了出去。
“没事了吗?”齐睿宠溺的抚摸着她的额头关心道。
萧怅然轻轻恩了一声。
齐睿轻轻笑道:“刚才你可是在装睡?”
萧怅然扯着嘶哑的喉咙小声说:“那皇上可要他吗?”其实在得知事实的那一刻,她并没有太多初为人母的喜悦,脑海里映出的却是那次齐睿间接的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她猜不出他的心思,如果他不想要这个孩子,那又会是怎么样一个结局?她不敢去多想,却直接询问他,自己当然知道这样做有些欠妥,可是这又有什么呢?
齐睿显然是有些吃惊,他自然是不知道她的心思,轻轻的抚了抚她的额道:“你可知朕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那时朕的心里是特别喜悦的,从未有想过什么后果,只是初为人父的喜悦罢了,可是后一切都物是人非,朕便不想让那个女人以外的人为自己诞下子嗣,可是如今想想,既然这个孩子是天注定的要来,那么自然是留下。”齐睿语气不知为何突然平缓了些许,他本不希望自己与落欢以外之人生养一个孩儿,只是落欢已死,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他是皇帝膝下怎会没有子嗣?若是真要有一个,这萧怅然似乎是个很好的选择,既然老天也肯定的他这个决定,为何不好好保护。
“那孩子没事吧。”萧怅然听了他这番话,突然间松了口气似的,莫名的觉得他说的是真,轻轻覆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萧怅然一直都很喜欢孩子,见自己已经孕育着一个生命,也好生欢喜。嘴角也不禁微微勾起。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现在你可要好生保护自己,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了,明白了吗?”说着,覆上萧怅然的手。继续说道:“你可是知道,你是那个女人以外第一个敢为朕牺牲的女人。可是你知不知道,朕这一生最不喜欢的便是被女人保护。”
萧怅然却突然笑的意味不明,“那夫君可是在怪怅然吗?”
“这倒是不会,只是朕希望可以不再涉险,否则朕真的会过意不去吧。”说着,便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抵在了她的发间。萧怅然怕齐睿看出什么破绽,乖乖的将头枕在他的胸膛,可是脸色却有些不自然,虽然他极力的掩饰,可是这又怎么会逃过齐睿的眼睛,可是他也看出了萧怅然极力掩饰着,所以也没有再多问。
她似乎很期待着一个孩子,不停的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嘴角微微勾起,闭目养神。
齐睿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不知这一切到底是对是错,可是他清楚的明白,不管这世间有再过美好的女子,在他的心里也比不上那个人,他爱的人永远也是落欢……可是不知为何,嘴角却也不禁微微勾起,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齐睿你到底有多少话可以让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