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独自钻研多年,也可以亲手解决几个蛊,可是这种东西应该除了毒灵的皇室,没有人可以解吧,可是如今毒灵古国早已灭亡,你爱的那个人也已经死去,不如你就放下这一切吧。那个人为你种下的这样一种蛊,想必也是希望你可以忘记她,你可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
“那大师可知这一切是多么的痛苦?我一直希望自己可以清醒,也不希望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所以还请大师放手一试,可好?”
见他说得如此坚定,式一似乎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定定的看着他许久,才道:“但现在已老夫的能力,尚不能解这蛊,可是老夫倒有一个办法,可以使你略微地记下一些过往,那么这一切就要看你的造化了,但是你要付出的代价便是,这种方法老夫从未试过,你算得上是第一个,自然是没了十足的把握。若是失败了,你将可能忘记一切,并在途中承受千万倍的痛苦,你可愿意?”
他却默不作声,似是默许。
式一告诉他要使用这种方法,需要吃许多的药物,他没有拒绝,而是一饮而尽。那苦涩的东西入了口腔,感觉到一丝丝酸麻袭来,竟然感到有几分想要吐出来,可是他仍然忍住了。
这样的日子过得许久,每日听见鸟儿的清唱,看到阳光照射出的尘埃,看着这一片碧绿的高大的树林,时间过得缓慢,心里却觉得有些落空,脑袋里全是那日式一对自己所说的话语,不禁让他浮想联翩。
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竟然可以为自己做到这般奋不顾身,他司徒誉从一开始,双手便沾染了太多的鲜血,他从未想过,也从未奢望过得到爱,虽然在此之前,他一直自以为是的爱过一个女子。可如今就算是没有得到,心里那几分怨恨,也终究是飘散在了风烟里……
次日清晨,式一突然叫醒了他,还未等到他收拾好自己便被他拉了出去式一却解释的说,现在是最好的时辰,他被迫躺在了一张看上去有些简陋的席子上,一股馨香传入的鼻尖,脑袋变得晕乎乎的,觉得浑身疲惫,不禁睡了过去。
似是梦境,感觉有什么人唤着自己,像是个女子,声音柔和,他睁开眼想要去看他的容颜,空落落的心里,因为如此终于充实了些。
他尽力想要去抓住她,突然转眼间到了大漠之中,茫茫的草原一望无际,这样的天空像是与这碧绿的草原接壤,雄鹰在天空中翱翔,不时发出几声吼叫。
一个穿着西域服饰的女子,穿着一双绣花鞋,披散着齐腰的青丝,在这美景里笑的灿烂。突然她扭过头来看向自己,司徒誉不禁一怔,一时间束手无策,他被这绝世的佳人迷了眼,难道就是这个女子吗?
她到底叫什么名字?她到底从哪里来?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往?他都不知晓,她似乎就是记忆深处里的那个人,可以将自己的内心填满的那个人,看见这个女子,那些洋溢着的是幸福,是就算见到萧怅然也感觉不到东西。
可是他生命的心慌了,这个女子竟然那么似曾相识,难道是那天自己看到的那个苍白的脸颊?终于知晓为何那副容颜始终在脑海回荡,原来那就是自己心爱之人,可是她是不是已经早已离开了这世间?
突然,这一切又像是危房一样坍塌了,他重新来到另一个梦境,身后觉得有一双手轻拥着自己,迟迟也不肯松手,他想要扭头去看,竟是那名女子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眼里带着期盼,却有几分嘲讽,他突然不明白讽刺的到底是自己还是她?她久久没有说,耳边听到的蝉鸣声,一切显得是那样真实,他想要伸出粗糙的大掌去抚摸她。
可是,当在自己要碰触到她的那一瞬间,她就如世间的烟雾一般散去,身体的一个地方却感到莫名的疼痛,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明白那是心的位置。
他又梦见了许多的场景,一切显得是那样的真实,就像是封锁在记忆深处的回忆一般,是每当自己想要靠近她之时,她却总是以各种奇异的方式不见了踪影。
当这一切快要结束之时,以前是一片黑暗,司徒誉想要去喊她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内心的绝望席卷了全身,他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突然,他被一个人吵醒,终于被带回到了现实里,司徒誉缓缓的睁开眼,阳光刺得他的眼睛有些疼痛,他不禁揉了揉,映入眼帘的便是式一苍老的脸颊。
他忙的拉住了式一在袍角,坐起了身子,真有些急迫,“大师可否让我再见她?”
得到答案却是,式一摇了摇头,不禁叹了一口气道:“这已经是你的极限了,就算你想要再见她,可能也只有自己回忆了,那姑娘的心愿本就是想要你去忘记,你切勿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如今你已经看到,老夫也帮了你,你便走吧。”还未等到他回答,式一便下了逐客令。
“可是……”见式一似乎已经没了耐性,他也只好默默的向外走去。
“她希望你可以放下一切仇恨,不管她是死于谁的手里,也不管在这之前你们到低有多少恩怨,一切都会随着她的离去,化为灰烬,飘散在空中,你是时候重新做人了。”当他走到木门口,才听到式一沙哑的声音悠悠的传来。
他明白式一口中的人到底是谁,不过是自己那个又爱又恨的弟弟吗?他停在那里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向外张望着,一只黄鹂不经意间从自己眼前飞过,看上去甚是滑稽。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我不希望你叫我徐茜茹,我不想要成为她,我希望做杞桉,好吗……”
她希望忘掉过去,却没曾想,他不想要她的后来。匆匆忙忙间彼此这般的错过,是世间最大的遗憾,却也是最华丽的凄美爱情。
有些东西是要用一生去怀念的,不论如何,你的心里都会为他留一小块位子,置之一隅。
司徒誉独自找了一座小山丘,他向怅然讨要了徐茜茹的尸体来,他将徐茜茹的尸体放入棺材中,稳稳当当地落在土地里,周围尽是松了的土。他手中拿着酒,洋洋洒洒地洒满一地。
“杞安,终归是我负了你。若你从未遇见我多好。”这世间太多的人祈求从未遇见,只是这着实不可能。他们总以为没有遇见过,之后的事便不会发生,其实不然。命中注定了的,改也改不掉,就算你祈求,也还是无济于事的。
这句话,徐茜茹似也说过。
从未遇见,多么好看的字眼,却是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司徒誉又倒了一杯酒,洒在地上,只听的他幽幽道:“孩子,父亲对不住你。你娘亲或许并不知晓你,你别怨她,若是生满怨气,都给我。我待她不好,她死了,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替她承受我能承受的。你可万分记住啊。”
看得出,就算这个孩子从未同司徒誉相处过,但毕竟他真实存在过,司徒誉不免有些心酸,只是终归觉得最歉意的,是对徐茜茹。这个爱他至深,他却伤她至深的女子。
司徒誉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将土一点一点地抛下去。身后忽然站着一个人影,绣花鞋映在眼前,司徒誉抬眼一看,竟是怅然。
“你怎的来了?”司徒誉丝毫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她终归因我而起,如今得了这个下场,我自然得来缅怀缅怀。父皇用她做过棋子,只是可惜了她,一心想着复仇。齐睿曾攻我燕国,我却不恨他。因为我明白战场上的规则,成王败寇,所以我从未觉得遗憾。只是她的心里,从未过得去。”萧怅然将篮子放在地上,无比平静地说完这番话。
司徒誉终于起身,微微附过身子,看着棺材上的点点花纹,说道:“怅然,我再也不用想你了。如今,我有要思念的人了。”司徒誉测验看了看徐茜茹的棺材,说起这番话来倒是格外的轻松,但是那里面到底隐藏着这什么也就只有他自己知晓了罢。
萧怅然像是早已料到这一点,微微一笑:“总得有个心心念念的人,五哥,我初初见你这般痴情。不过她亦是值得。”
司徒誉点了点头,继续翻着土,他的动作很是轻柔,似乎在轻抚着什么珍宝。
“五哥,埋葬了徐茜茹,接下来你做什么?”
”不知,只是我不会再受凡尘牵绕,总有些人醒悟得很,不过还好,我不过晚了一步。杞安喜爱药草,那我便替她多重些草药,悬壶济世罢。”
怅然笑了笑,“五哥,保重。”
司徒誉这才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美妙的女子,这个他爱了许多年如今终于不爱了的人,也是微微一笑:“怅然,你也珍重。”
司徒铉用他的行动告诉所有人答案,他想要得到王位,他迎娶戴合公主的那日,天下起了白茫茫的大雪,明明是秋天,这似乎看到了隆冬的景象。翠绿的山峦被大雪覆盖,屋顶上也慢慢有雪开始堆积着,一切显得是那样沉重,就像那时司徒铉的表情,他是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