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然走进厢房,一吸便闻见了一股桃花的淡淡香气,和三年前闻到的那股香极是像的,不似芍药那样浓郁,也不如荷花那样恬淡,它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清雅香味。
青歌见她回来了,把嘴边的釉瓷茶杯,抬头笑笑:“怅然,可是好了?”
她手中继而摆弄的着一枝桃花,口中的语句意味不明。
萧怅然在梨花木椅上坐下,兀自斟了杯茶,小抿了一口,看着青歌轻笑道:“青歌,你且全听见了吧?”
“不愧是我认识的那个萧怅然,真是聪明。”青歌虽这么说着,却仍旧注视着手中那枝嫣红的桃花,由着她摆弄,零星的花瓣掉落在梨花木桌上,鲜艳的很。
萧怅然再啐了口茶,美眸眄过去:“青歌,你我相识也不止一日两日了,可我而今第一次不明白你的用意是什么。”声音不起不伏,听似云淡风轻,由着萧怅然的语调,好像只是一句平淡的话语,没有任何的意味,只有细细地听,或许能听出怅然口中语句的真实想法。
“这是什么话?”青歌闻言,手上骤停,清亮的眸子望向怅然,精致的面容依然平静如常。
“青歌,这三年来我尽信于你,尽管如此,可这并不代表你的所作所为我毫不知情。我信你是因着我觉着你是个值得让人信任的人,而今你却真真是让我失望。”
“这说的是什么话?青歌听不懂。”青歌的语调如往常那般,她手中的桃花枝上只余下了几片细嫩的花瓣。
“你说,我是该叫你太后的侍女,还是太后的私生女儿呢?恩?青歌?”萧怅然晶莹的眸看着青歌,满目笑意,看见青歌双眸中波涛暗涌,虽然只是一瞬,青歌便又恢复成那片笑颜模样,可她眸里的暗涌还是让怅然尽收眼底。
“真是没有料到你知晓的竟是如此的快,看来倒是我小看你罢。”
“不过我真是好奇,这三年你深居简出,你是从何处知晓这些消息的?”萧怅然不以为意,拿起茶壶又为自己斟了杯茶水,笑道:“三年前我还在宫中时便查清了。”
“那你为何当年还愿意同我离开?”青歌继续摆弄着手中的桃花,那花已经只剩一片残余的花瓣,孤零零的挂在枝头上,显得萧寂孤条。
萧怅然却一笑,“正是知晓了这事,我才敢同你离开。我知晓你定会遵从太后的旨意让我永远见不到皇帝。碰巧我也不愿见了,便索性随你了罢。”
“不过你今日的做法真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告诉我这样做你到底有何用意?”
“你真是令我刮目,我当初果真是没看错你。”青歌继而讲下去:“怅然,不如我们联手。我助你回宫?而你助我成为真正的皇家人,如何?”青歌娇美的脸庞朝萧怅然笑靥如花,手中仍拿着那枝残枝,那枝残枝上还有那仅剩的一片桃花花瓣。
“告诉我,青歌,你为何想成为皇家人?”
青歌面带微笑,说的倒是若无其事,让人不知道那话里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因为我想要太多东西,唯有如此,我才能得到。”
“你并非真正的皇家人,于齐家人而言,你且只是一个太后的私生女,于太后而言,你也不过是她曾经犯下的一个错误罢了。若是有朝一日你的身份暴露,太后和皇帝都会收到牵连,纵使朝中上下容得皇帝,也是断然不会容得太后的,你怎么不想想你身份被发现的后果呢?况且你如此迫切地想要成为皇家人,恐怕目的不只有这样简单。”
“你说的对,所以我才要找你帮忙。”
“那为何要与我联手?你大可选择其他人,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
“这件事,只你不可。”
“这世上只有你一人,可以助我完成大业。”萧怅然伸手轻捻掉青歌手中那支桃花上残余的那片花瓣笑道:“青歌,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萧怅然了。”
“此言差矣。我相信我的眼光是断然不会错的。何况这件事于我二人,有利无弊。”
“青歌对于你的那些东西我根本不感兴趣,我也不明白你何时变成了这番模样,你觉得这样值吗?”萧怅然还抱有一丝丝微弱的希望。
“怅然,不是我变了,你根本不知道三年前你离开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青歌突然吼了起来,萧怅然也不禁一怔。她又继续说道:“怅然,我把你看作姐妹,你放心我青歌再可恶,也是个讲义气之人,你大可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青歌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我可以帮你,可是我希望你只是想当皇家人而已,希望你不要伤害到任何人,这是我的底线,你最好不要轻易触碰,你好自为之。”
“可以。”
怅然把摘下的最后那瓣花瓣放在桌上,轻拈,朱唇上翘:“如此,何乐而不为?”
一阵清风拂过窗棂,卷起桌上的粉红花瓣,空中一阵桃花清香飘过,然后一瞬之间花瓣都不见了踪影,逝在无边无际的世界中,再也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