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兽突然对易解羽出手,这是所有人意料之外。但不难想到角兽意图,不过是为了把他推走,免得一并陨落在此。
易解羽滚到一个旮旯逢处,站都不站不起来,很快一个黑影奔来,背起易解羽跑了。易解羽看不清他面貌,但闻到一股淡淡的体香,像冬雪初融。
再看角兽独自面对三位至虚,只能挨着被揍。
“速度解决了这畜生,刚才逃走的小子才是祸患。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背后势力不知道如何恐怖,一定要赶尽杀绝,不能让他来日报复。”战神府族老不想拖延时间,沙哑说道。
典诛领命去追,被角兽拦住。角兽沥血吐道:“休想。”
说着引爆自身灵力,要与典诛同归于尽。一个大周天强者引爆自己,足以完杀小周天强者,方圆二十里都能夷为平地。典诛是战神府府主、一族之长,可不能死,战神府族老施展全部灵力挡在典诛前面,帮他扛住这一击。待到灵力散去,战神府族老已经衣发碎散,血吐不止,被典诛背回去救治。魔王自不说,受了灵爆殃及,拖着身子回族里了。
至强者的厮杀虽然结束,但悬剑关争斗持续到第二日响午。毫不意外魔族和战神府占领了悬剑关,司马貅领各部残军往后方退去,一直到百里外的马岭。
马岭地处悬剑关和程阳之间,自古为行商歇脚地方。这里地势不险,关无重防,轻易可以攻破。无奈伤残兵马甚多,不能远行,司马貅只得在马岭整顿兵马。自元帅、总统们尽皆被杀,魁军群龙无首,作为颇有威望的司马貅成了精神领袖,他说在马岭休整,其他军部都听从指挥。
司马貅自然知道马岭抵御不了魔族,日夜绞尽脑汁在想出路。他大量派侦察去悬剑关,每个时辰回报一次魔军动向,就是有恐魔军来犯。但每次将士来报,都说悬剑关没有异动,似乎没有继续进攻的意向。
悬剑关内没有一鼓作气的杀意,只有日夜庆贺。不是魔王不想发兵,朔扑也不止一次催促魔王,只是每次被典诛搪塞过去。而且典诛为了笼络魔族,日夜操办酒肉款待魔军,让魔军沉迷其中不思进取。而战神府族老年迈,加上受有重伤,不久后便逝世了,这让典诛失去一大助力,一心想着巩固自家实力。
再说易解羽。自被一黑影救走,那人为他疗伤,照顾他的安全。
那黑影不是什么仗义侠士,更不是魁军中的谁,是已经为人不容的谢灵运。因功法暴露离开悬剑关后,她一人独自炼化从魔王身上吞噬来的力量,如今尽皆炼化,实力稳步在入虚修为。她可以不管他人死活,偏放心不下易解羽,于是一直暗中守护着他。这次救下易解羽,她就想让易解羽陪她离开。
“要不是我,你是死定了。”待易解羽清醒后,谢灵运说道。
“你离开后,去了哪里?救我,难道不怕自己有危险吗。”易解羽心中感激。
谢灵运呵道:“能从魔王手中救你一次,我就能救你两次。别留在这里了,我们一起离开,一心问道也好。”
易解羽思量后,恳道:“世有两道,一道教化避世,太平康定时可入;一道存念济世,天下危难时可入;亨盛时甘于山野老死,崩坏时敢为身先士卒,此应天修道。悬剑关失守,必退于后方,如今我已经没事,是要回去的。”
不管谢灵运阻拦,易解羽毅然寻魁军去了。当易解羽赶到马岭,此时正遇上魁军不和,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关于战事安排。
有将军意欲攻回悬剑关,司马貅却不同意。因为司马貅觉得必定有去无回,一来是魁军资源短缺,再就是没有可以依仗的后盾,一旦前军失利影响至全军,魁军将再无翻身之地。但司马貅的策略更为别人不信,他主张向战神府求和,徉降典诛不降魔族,以此争取军事时间。
易解羽见司马貅,问道:“将军在我心中一直胸有成竹,不知将军此计,可以成效?”
司马貅道:“基于近日观察,典诛自负好功,且与魔族将领不和甚多。我只向典诛假降,定能引起他们互生争执,魔族计划多少会被牵制。而且我以借口,约定投诚时日,定能换来喘息时日。”
易解羽道:“眼下魁军如同散沙,没有军权领袖,将军何不拿出紫薇宫主手谕,使全军听任。”
司马貅手中有一份手谕,是甄姬离开灵渠前留下的。就怕有一日悬剑关被内奸坑害,全军无人领导时候,司马貅可借此号令全军。但手谕的落款是以大帝之名留下,也就是说如果甄姬没有称帝成功,手谕是没有丝毫用处。
司马貅还没有等到甄姬称帝的消息,他怎么敢拿出手谕,只叹道:“不是时候,不是时候。”
也是天佑帝国,运保魁军。帝国的度使很快到了,一路奔走相告,宣布甄姬称帝的消息。他有甄姬紫薇节令,还有大帝诏书,代表了实实在在的称帝消息。一收到消息,司马貅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连夜书报军情,让度使送回中都。同时司马貅找来魁军中任职的将军们,拿出手谕自称为帅,假以大帝之名,接手调遣魁军之职。
即便到此时还有人反对,但司马貅拿住权柄,由不得他们左右战机。
当司马貅降书送至悬剑关,果然引起战神府与魔族争斗。朔扑携魔族将军及各部首领,劝说魔族进攻,而典诛以为他们是想抢夺功劳,一直为魁军担保,两方关系僵持不下。最后是魔王听用典诛,约定下时日,如果届时魁军没来投降,典诛要不惜代价去歼灭魁军。
转眼到了约定时候,迟迟不见魁军来降。魔王大怒,让典诛领自家兵马去夺城,并没有给他支援。当典诛气哄哄到马岭时,魁军已经全军退走,且不剩丁点军资和兵马。见此状况,典诛知道被耍弄了,领全军前进追击魁军,并不回报给魔王。
出了马岭是程阳地界,在程阳有一关,名称八角关。八角关较之马岭好上许多,但比悬剑关差之甚远,司马貅放弃马岭转移到八角关,也是有他的安排。
传闻有上古异族定居此处,为保护族人曾留下上古法阵,那法阵无人见过,但据说有毁天灭地之能。
八角关上古法阵不是司马貅退守的原因,却是他计策的一大亮点。
在请降书送至悬剑关后,司马貅召集军中所剩掌权者,几日几夜不眠不休,商讨计策。在司马貅看来,马岭天兵天将都守不住,八角关有百万雄师也无用,唯一有望抵御魔族的,是北滨以东程阳以南的天门山。天门山是古往今来兵家汗颜之地,多少大家折在那里,其地天险无人可夺。
不过魔族可以不走天门山,因为在八角关之后有“程阳十面”。那代表了通向帝国各处的官道,每一条都能引兵入中原。所以司马貅要在八角关布下疑阵,拖住典诛和魔族,为各个关隘争取时间,为抵御魔族做足准备。
典殊为副帅,元字一辈为将。不半日功夫,就见典诛一行六千人到了八角关阵前,气焰滔天。
司马貅一人立于城墙上,风过而无所动摇。关内全军已经退走,八角关此时城内并无一人,司马貅大开城门,样子是要凭一己之力,拦下典诛。
司马貅修为只是入虚,典诛一人都能诛杀他,何况还有六千军马。
或许司马貅怕死,但他没法苟活。为了魁军,为了人族,他可以死。
在典诛看来,城内只是毫无动静,不知有什么杀机埋伏。典诛问左右道:“我从不识得此人,不知你等有何看法?”
典元霸直道:“正好城门无守,怕他个鸟。我们直接杀进去,取了这人狗头,灭了他们全军。”
典诛已经至虚,自不担心。按住全军独自向前,离城门一里时,司马貅叫住道:“战神府府主、帝国御谕战神,久仰大名。前日诚心降你,又想着日后会遭千世骂名,今日我大开城门,你只管进来杀人,定不阻拦你去称霸天下。”
“你既骗我一次,还想骗第二次不成。一个入虚修为的人,信不信,我能呼吸间打爆你的头。”称霸天下说中了典诛心思,依然面不改色说道。
“若再骗你,不劳你动手,我自个摘头献上。”司马貅笑了。
典诛嘴上不做回应,但心里想的不少。司马貅前日乞怜向他投诚,这一次谈笑引他入城,一悲一喜,孰假孰真可不好说。若说卖惨是假,那淡定便是真,可世人最会装得云淡风轻,却卖不出全部泪水。若是城内真有什么凶险,自己尚能自保,身边好些的子孙就不一定了,战神府一族的实力不容折损,更不能因为大意伤了元气。再者魔王还未病死,眼下真入城铲除魁军,天下探囊可取时,驰骋天下的不一定是他们战神府,可能是他人了。
想到这里,典诛生出退意。不管司马貅引他入城是真是假,不管伏兵是有是无,从长远来看,都不值得入城一试。成了是助长魔族,败了却折损自身,其中平衡,只有去点滴制约。典诛不理司马貅,转回带族人们撤退了。
看着典诛退走,司马貅笑了。自言道:“世人皆道以退为进,总忘记迟则生变。今日拱手让天下给你不取,来日天下不定有你容身之地,愿你自有远虑,别折了近神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