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接下来会起诉你,我们会让你承担刑事责任。在证实因为材料而导致人员死亡后,我们会一起起诉你。”
做完这些之后,我们离开了这里。
杜又一直盯着我,突然,他说了一句:“是你,李纤。”
我背后一凉,但随即我大笑起来,“没错啊,杜又。就是我,那又能如何。”
“你杀死我的萱萱的时候想过,想过我会来找你吗?”
“你这个贱人,你把星星吓跑了。”
“反正,你也快要坐牢了,养不了她了。也不能和她眉目传情了对吧。”我笑起来,所有人都看着我。
“杜又,你的福气在后面呢,你慢慢享用吧。”
我说完,他就精神就不正常了。
他开始胡言乱语:“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我真的做错了,李纤,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看来这些天他也过的不是很好,我很开心。
这些惊喜接踵而至,杜又一定应接不暇。
他眼球红的快要爆炸,仿佛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快要扑上来,幸好周遭的人及时制止住了他,我还是一阵后怕。
回去后,杜又给我发了很多辱骂的消息,我却很开心,他在劫难逃了。
从被我发现问题到现在的罚款和法院传票,只花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就身败名裂了。
这几天陈师来到我家,向我了解了一些具体情况。
听我说完之后,他沉思了一下,说:“既然这套公寓也是他给你的,不如就住到我那里吧,这样安全很多。”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杜又说不定还有这里的钥匙。我突然想起他之前说的“家”,有些尴尬。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沉默,顿了顿:“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开个宾馆也可以,但是我家更加安全一点。至少在他进去之前,别让他找到。”
“好。最好快一点,我现在就收拾。”我点点头。
他听到我的回答,看起来松了口气:“还有,如果你要去看官司的话,我陪你去,不然太危险了。”
于是,我就这么搬进了陈师的家里。
。
陈师的家也是一栋别墅,不过和杜家不太一样,这是个复式小别墅,里面种满了花草,很有生活气息。
陈师忙的脚不着家,虽然和他住在一起,但是几乎看不见他,他回来的时候一般是半夜了。
或者,他上夜班,白天就在家睡觉。
日子就这么过去,我们在空闲时去吃顿饭,喝喝咖啡,倒也过的舒适。
很快,就到了一审,陈师特地请了假陪我一起去。
一审的判决十分重要,数罪并罚,够杜又喝上一壶了。
听说这些天,杜又被gps定位,还要随时接受传唤。
这次的案子有很多人围观,社会轰动性很大,股东们,和杜又家合作的开发商们,工人家属们也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让人很揪心。
牛雪花和我的前公公也穿着朴素地来了,此时他们再也不是阔太或老爷,只是即将失去儿子和家族产业的可怜老夫妻。
我和陈师远离他们,默默坐在角落,我不确定牛雪花他们是否会认出我。
这件事情的风声一出去,他们家的股票直接跌了几个点,在杜又被判刑后,估计就会破产了。就算财产转移,也要面临其他的债务问题。
我的嘴角上扬,陈师提醒我:“沉住气。”
我想到了我的萱萱,瞬间热泪盈眶,陈师给我递上纸巾。
杜又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他眼圈发青,穿着防疫服,在视觉中央,戴着银手镯。
他大概做梦都没想到吧,杜家的大儿子,有一天会锒铛入狱。
在反复讲述,申辩自己的罪行后,在杜又的律师的力挽狂澜之下,一场轰轰烈烈的闹剧正在上演。
我品尝咀嚼着杜又或痛苦或绝望的神情,一时间充满了快感。
时不时地,我还会观察牛雪花的绝望。
杜又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眼神,他突然间看向我,那视线好像能穿过墨镜直视我。
虽然心惊了一下,但是我没有在意。
陈师把我换到了更后面。
一审进行了数个小时,结果是四年,和赔偿金无数。
四年,也够他喝一壶了。
我看见牛雪花几近昏厥,我前公公脸色铁青。
这些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事情,这些天我累惨了,对于这个结果我已经很满足了。
散场的时候已经在晚上了。我亲自看着杜又被警车押送,牛雪花哭着在窗外看他,不停拍打。
后面的事情我不打算管了,事已至此,恶人惩罚受尽,我也该重新生活了。
我看着车子,有些怅然若失,陈师说要去吃宵夜,我欣然答应。
但是,突然,杜又对押送他的人说了些什么,朝我这边走来。
。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我有些心慌意乱。
我总感觉他的身上闪着寒光,我突然顿感不妙,想要说话,却发现张口嗓子哑了。
我好像被定在了那里,陈师也不动了。
“他有几句话要对你说。”那人扣押着他,把杜又带到我面前。
“啊.......”我有些慌乱,想要马上离开。
“李纤,谢谢你啊。”他突然开口说道,嗓音很沙哑,然后痴痴笑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和陈师都愣住了。
“你想说什么?”陈师把我拦在身后,“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呵呵呵,还有男人看上你,看来日子过的很滋润啊,李纤。那你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的吗。”
他低语着,朝我慢慢走来,我们慢慢后退。
“这些天啊,我过得生、不、如、死。”他一字一顿。
看管的人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拉住他:“杜又,你要干什么?谈话结束了,你现在立马回去。”
“我果然还是好爱你啊,来地狱和我重逢吧,李纤!”他是尖叫还是怒吼我已经记不得了。
但是,他掏出了闪着寒光的刀刃笔直朝着我刺来。
但,陈师替我挡住了。
于是我就看着那殷红的鲜血从他的体内流出,那刀刃就这么笔直地插在他的腹腔。
我的脑子里只剩下陈师前天对我说的话:“你爱我吗,李纤。”
这一刻,我慌乱极了,我无法质问我的心脏:你爱他吗,李纤。
倒下后,他对我摇了摇头,用口型说了一句话:别怕。
“不许动!”
数个警察出动制服了发狂的杜又,我无助地泪流满面:“快,救护车,救护车在哪里啊!”
“wuliwuliwuliwuli......”
“止血!”
“他的呼吸还在吗?快!”
“患者的年龄,身高,体重!”
现场一片混乱。
......
半年后的又一次,我坐在了急救室前,这一次生死未卜的人,是一名对我帮助颇大的医生。
或许,我不该这么说,或许,这些帮助里掺杂了爱意。
我现在只想看见陈师平安无事。
我看着满手的血,陷入了迷茫。
陈师究竟有多么爱我,才能替我挡刀,他是下意识的吗?
一直到天明的时候,抢救才算结束,医生说,幸好没有捅到心脏,也算是大难不死了。
杜又身上又要多一重赔偿金和官司了。
陈师的妈妈和哥哥也来了,看到我也没有很惊讶,反倒是我有些尴尬。
但是我做不到不陪着他。
于是,他的家人坐在床边,我坐在后面的沙发上。
就这样一周过去,倒也相安无事。他妈妈问了我些细节后,也并未责怪我。
我不敢多说。
今天,陈师悠悠转醒,恢复了意识。
我看着他,欣喜极了。
临走前,他哥哥给了我一张照片,告诉我:“陈师其实和你在中学就认识了,他在酒吧就认出来你了。”
我接过照片,竟然是这样。
不过我更诧异的是,陈师居然告诉了他哥哥,却唯独没有告诉当事人我。
我的确认识照片里那个小胖子,原来是他。记忆一下子回溯起来。
说完这些,他哥哥和妈妈就意味深长地走了。
“陈师麻烦你照顾了。”
我回头看了看病床上的人,更加迷茫了。
这些天,他慢慢恢复元气,我也对中学和他之前的表白只字不提。
春去秋来,竟然过去了三个月,陈师慢慢地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我一直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和身份面对他,姑且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但是这些天我清楚了我的心意,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不再关注杜又,不再总是想起萱萱,也只是偶尔想起过去。
这天,他穿着病号服坐在医院的公园,我坐在他的旁边。
一片花瓣掉落,他开了口。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有些紧张,摇了摇头。
“那我说了。”
“不,还是让我来吧。”
都说表白是一件含蓄的事情,总是交由男方来完成,但是陈师在我之前已经跨出了九十九步,那么,最后一步就让我来吧。
“我无法追寻每只知更鸟坠落的轨迹,我也不是会经常想起你,但事实上,知更鸟很少坠落。”
他笑了笑,然后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终于和你重逢了,我的知更鸟。”
我们心知肚明,我们心照不宣。这一刻,有花朵悄悄绽放,爱意正浓,且永远不会消散。
我早在多年前就见过你,真爱之人也必定重逢。
十年前,十四岁的,胖胖的陈师在被挤兑后坐在后花园掩面哭泣。
一个高年级的女孩带着手帕来了。这是除了家人以外,第一个安慰他的人。
那时的他很迷茫,只知道自己很喜欢种感觉。
多年后的今天,医院的走廊,花瓣飞舞,他和她相知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