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太子纳侧妃之喜。
虽说一切从简,但仍旧宾客云集,贺喜者络绎不绝。
皇后亲临太子府,以示对史太师的尊重之意。
太子纳侧妃的仪式进行得很顺利,太子妃明秀端庄,仪态万方。
一袭粉红凤袍的史千雪也谦卑柔顺,对太子妃十分恭谨。
宾客齐声恭贺,太子府双喜临门,太子意气风发,正是春风得意。
静初眼尖地看到,楚一依失魂落魄地立于人群之后,泪流满面地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然后被人连拖带拽地带了出去。
显然,楚一依对太子是真的动了情的,太子曾经的暧昧,令她迷了眼,泥潭深陷,无法自拔。
史千雪不一样,她曾经钟情于池宴清,想嫁,但池宴清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的幻想,所以她更容易拿得起放得下。
礼成之后,宴席开始。
皇后将静初叫到跟前,当众命人赏了一对金累丝镶宝河蟹钗,一把金瓜子,对她的医术大加赞赏,感谢她帮太子妃调理好身体,为皇家添丁。
当初命静初帮太子妃行针,原本只是想有意刁难她,没想到,误打误撞,太子妃竟然果真有孕。
心里对静初的成见立即烟消云散,瞧着静初荣辱不惊,一脸恬淡,竟觉得愈发顺眼。
莫名的,就生出一种亲近感来。
周围宾客听闻太子妃有孕,乃是静初妙手回春,也纷纷称赞不已。
毕竟,皇宫里从来不缺好御医,太子妃估计也没少喝那些苦汤药。
白静初不过替她行针调理了半个月,效果就立竿见影。
席间,那些官员女眷热情地围拢了静初,你一言我一语,毫不吝啬地赞美与恭维。
古往今来,一招鲜吃遍天,人们对于有本事的工匠尚且尊敬,称呼为“师傅”,更遑论是妙手仁心的救命医者。
楚国舅冷眼瞧着这一切,将皇后恭敬地请进了暖阁。
屏退左右。
楚一依出事之后,皇后便再也不许楚一依进宫。
楚国舅再有事情想与皇后商议,就有些难。
今日,好不容易才有了叙话的机会。
皇后问起楚一依的婚事,楚国舅无奈地将结果说了。
“现在只等清贵侯府备齐聘礼,就可以挑个黄道吉日过门。”
皇后点头道:“如此处理最好,清贵侯的门第,对于一依而言也算是门当户对。
否则即便她还能再另嫁,在婆家同样是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我在宫里同样颜面无光。”
楚国舅低垂着头唯唯诺诺:“是的,一依沾了皇后娘娘您的光,嫁进侯府除了她白静初,应该也无人敢轻慢她。”
皇后蹙眉:“我听说,严院判给白静初下了毒,并且还惊动了圣上?”
“下官今日,就是想向着娘娘您请示此事。”
“怎么了?”
“此事完全是她白静初的一个阴谋,真正目的是想重查三年前苏妃一案。”
“什么?”皇后大吃一惊:“她还要不依不饶?”
“她一直都没有放弃此事,并且还调查到了严院判与任明奇的身上。”
“严院判知道多少?”
“当初就是严院判给苏妃的药里下的毒,不过,此事全部都是任明奇经手的,我并未亲自出面。”
“任明奇呢?”
“任明奇知道此案所有经过。而且,池宴清与白静初已经搜集到了关于他的许多罪证,势必是要问罪他,替白静初的外公报仇。这一次,我们怕是保不住他。”
皇后一阵心惊:“那怎么办?”
“此事微臣想过,我们只能壮士断腕。”
“快说,别卖关子了。”
“如今形势不受我们掌控,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尽早结案。”
皇后迟疑地问:“你的意思是要牺牲任明奇?”
楚国舅点头:“这是最坏的打算,舍车保帅。”
皇后一口反驳,斩钉截铁:“不行!任明奇的位置牵一发而动全身,至关重要,绝对不能动!”
“铸剑山庄一事,皇上似乎已经对任明奇生了疑心,他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肯定难保。”
“铸剑山庄一事本宫也听太子说起过,你为什么要指使崆峒绑架姜老庄主?”
楚国舅自然不敢实话实说,敷衍道:“微臣只是想要得到千机弩的铸造技巧,让太子殿下当做寿仪献给皇上,必然能令龙颜大悦,对太子刮目相看。”
皇后狐疑地问:“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要指使任明奇杀人灭口?”
“微臣担心刁德明被捉之后,供认出我,我也没有想到,刁德明会与姜老庄主同归于尽。”
皇后不悦地道:“你若想得到千机弩,大可以向着铸剑山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何必暗中使这种不光彩的阴险手段?
你这些年做事愈发地大胆狂妄了。你可知道,姜老庄主一死,千机弩的铸造成为难题,皇上很生气,所以才会迁怒于任明奇。”
“所以说,这任明奇必须要舍弃了。微臣已经控制了他府上两位公子,他绝对不敢胡说八道。”
“可任明奇若是出事,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毫无疑问将会落在池宴清的身上。
池宴清与沈慕舟的交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将有多大的损失?”
“为了太子,任何人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本宫觉得你是惊弓之鸟,太多虑了。苏妃已死,即便白静初真能翻案,那又如何?苏妃又不能死而复生,白静初能查到什么?”
“任明奇说,白静初已经找到了苏妃当年遗失的鲁班锁,而这个锁子,微臣怀疑,乃是十分重要的物证。”
“鲁班锁?本宫记得三年前你好像跟我提起过,说是李公公曾经暗中寻找过这个鲁班锁的下落。”
“是的,事出必有因,关于太子殿下的秘密,没准儿就藏在这个鲁班锁里。”
“太子的什么秘密?”
皇后蹙眉:“假如白静初真的知道什么有关太子的秘密,她为什么不直接去查,而是要拐弯抹角地调查苏妃一案?岂不南辕北辙?”
楚国舅被问住,嗫嚅道:“这池宴清做事一向喜欢出奇制胜,让人防不胜防。”
皇后狐疑地盯着楚国舅,慧目如炬:“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本宫,当年苏妃偷听到的,究竟是关于太子的什么秘密?
你为什么讳莫如深?太子究竟惹下了什么滔天大祸?让你为此害了那么多人,就连太子身边的吴嬷嬷你都没有放过。
你究竟瞒了本宫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