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段寒潇扶起钟离玉，通过掌心渡了一些内力给她。
“傲雪说你昨晚来了这里，一直都没有回去。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受的伤。”
钟离玉微微摇头，眼里露出一丝后悔。
冰天雪地里，来自掌心的暖意缓解了剧毒袭击带来的彻骨冰凉，钟离玉调息了片刻，只觉得浑身上下头重脚轻，四肢无力，丹田处的内力像是被封死了似的，完全使不出来。
这毒格外厉害，看来那个西夏人，所言不虚。
“肃水，你听我说。”
此时钟离玉的心情格外平静。
“我中毒了，这毒很厉害，我现在完全使不上力，就算你把我带回去，或许来不及救我。”
段寒潇心里咯噔了一下。
“中毒？你中了什么毒？”
钟离玉捂着胸口摇头，强忍着一次又一次毒性的攻击。
“我不知道。之前我审过魏韩，他说呼延单德身边有一个门客，擅用毒，会暗器，刚刚便是他用匕首刺伤了我。”
“我这就带你回去。”
段寒潇说罢就要将钟离玉抱起，钟离玉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肃水！你先听我说完。”
钟离玉格外执着的抓住了他，“我身上有陛下的信物，你拿着它，不要回大营，直接去京城找陛下，告诉他汝阳侯勾结西夏，连同皇后在我朝埋下钉子，出卖我父亲，谋害武将，为的就是损耗我大燕国力。”
钟离玉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黑血。
“我父亲身中剧毒依旧拼死守城，他没有失职。是汝阳侯……咳咳！”
说完这些，钟离玉似乎已经力竭。
她无力地往一旁倒下，段寒潇急忙搂住她，一向沉稳的眼中竟露出一丝惊慌和焦急。
“我知道，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段寒潇将钟离玉抱紧。
此刻，他眼神冷的吓人，仿佛要将一切伤害钟离玉的人全部屠尽。
冷静过后，他抽出腰间的小刀，割开自己的手腕将血喂在了钟离玉的嘴里。
之前钟离玉用血参压制了他体内的奇毒。
此物虽非解药，可入体后却与他的内力化到一处。
那血参之力颇强，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它的药力依旧没有被完全吸收，所以此时，段寒潇才想到用自己的血替钟离玉暂时压制毒性。
见钟离玉的状态好些，段寒潇抱着她飞身上马，掉头直接朝着西夏境内而去。
马上的颠簸让昏迷中的钟离玉悠悠转醒。
“肃水，你带我去哪？”
“西夏。”
“什么！”
钟离玉浑身一震，挣扎着便要起身。
段寒潇将她牢牢护在怀里，虽然脸色阴沉，语气却格外温和。
“既然大燕解不了你的毒，那我们便去西夏，天下名医这样多，岂有解不了的毒？”
“肃水……”
钟离玉有些不习惯肃水突然间的正经。
此刻被他紧紧裹住，竟莫名觉得格外的安心。
段寒潇低头望她。
“你先闭目养神，一切交给我，相信我。”
段寒潇的侧脸丰/盈，线条却格外流畅，不笑的时候要比笑得时候锐利不少。
钟离玉心中一动。
“肃水，你到底是谁？”
段寒潇眉头微微一皱，刚打算说些什么，前方一阵喊杀声传来，瞬间打破了这冰天雪地中的宁静。
“怎么回事？”
钟离玉仰头，前方黑压压的一群人如潮水一般，朝着他们二人一骑围过来。
段寒潇眼神一凛，将钟离玉护在怀中。
“是呼延单德的骑兵营。”
骑兵？
钟离玉冷笑。
“还真是思虑周全，看来汝阳侯是下定决定要将我灭口了。”
“对钟离将军下手时，他便没想过要放你们一马。”
面对扑面而来的杀气，肃水心里也没有底，可事已至此，他此时也坦然了起来，“看来，我们都小瞧了这个淮西侯爷的野心。”
西夏大军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
过江之鲫似的人马涌来，钟离玉和段寒潇只怕是连尸骨都不会留下。
此时，二人立于马上，相顾无言。
“对不起肃水，是我连累你了。”
“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段寒潇从容一笑，“小玉，打个赌好不好，如果这次我们逃过一劫，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生死关头，钟离玉并没什么心思听肃水的玩笑话。
“若真能逃过一劫，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段寒潇眼前一亮。
“当真？”
“当真。”
剧烈的震动传来，山顶的积雪开始松动。
前方黑压压的人群眼看就要到面前，段寒潇的眼里却只有钟离玉。
“空口无凭。”
段寒潇伸手，将钟离玉腰间盘扣上的玉环扯下。
“这个，算是凭证。”
钟离玉无奈。
“都要死了，你还有着闲情逸致。”
“谁说我们要死的。”
段寒潇抓紧缰绳，一夹马蹄，扭头朝着雪山山顶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