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玉!”
赵陵铮这次到没有和以前一样冲进来就指着钟离玉骂。
“前几日,你说你要与我好好过日子,还以为你去了趟佛寺静了心,终于转了性子。没想到,你不仅没改,行事还变得的这样下作起来!”
赵陵铮瞪了她一眼。
钟离玉轻轻合上账本,不紧不慢地说道:“世子这话从何说起?”
“装什么傻?”
赵陵铮抬高了嗓门。
“我问你,我房中那些姑娘,可是你下令让她们离开的?你还真是善妒!这几日你处处为难婉娘不说,连那几个没名份的侍妾你也不放过。我实在是没见过像你这样心胸狭窄的女人,你真是可恶!”
“莫要这般急躁,此事我也是依着府中的规矩,和她们的意愿行事。”
钟离玉这不紧不慢的样子,倒是忽然让赵凌贞挑起了眉。
“什么规矩,什么意愿?我看你就是善妒!你堂堂正妻,竟然还和那些通房计较。”
钟离玉依旧一副淡淡地表情。
“世子,侯府有侯府的规矩,她们的身份够不上做正经姨娘,您的阁中又入不敷出,养不起这么多人。是她们自己也不想留在您身边吃苦,难道这也能怪在我头上?”
赵凌贞冷哼一声:“吃苦?这府上哪个丫鬟不想做我房里的人?我身边的通房又有哪个不是她们自己要攀附上来?从下人变主子,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你说她们是自己不要留在我身边,你骗谁呢?”
“福气?什么福气?”
钟离玉不屑的一笑,“是图世子既无功名,又无金银,还是图世子酒色财气,胸无点墨?你汝阳侯府除了名声好听,可还有别的能让她们实实在在得到的东西?”
赵陵铮愣在原地不语。
钟离玉轻笑一声,“世子恐怕是许久都没有了解过姑娘们的心思了。您手里都没钱,怎么去养这些人?我大燕鼓励女子经商种地,府上的这些丫头有才者不在少数,倒是世子,领职到现在,也没有个像样的差事都没领过。我扣下她们的月钱,是为了填补世子之前欠下的公帐,世子不觉得羞愧,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旁人要求着做你的妾,您对自己,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钟离玉的话,几乎是句句都戳在了赵陵铮的软肋上。
从前,他总觉得自己是世子,在家里陆氏宠着,在外头也都是些攀附之辈,自然是觉得自己哪里都好。
可自从他去兵部领职后,才发现曾经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外人看来都不屑一顾。
京城中最不缺的便是勋贵,他汝阳侯府门第再高,旁人也并不会因为这个高看他赵陵铮一眼。
兵部不少官员都是皇帝新科武举选出来的寒门学子,最是厌恶赵陵铮这样,不靠自己才学,而是靠着家中保举进来领个闲职的官宦子弟。
他性格不够圆滑,又没什么才学,上司不会给他安排什么正经的差事。
同僚也不与他真心结交,一来二去,赵陵铮那高傲的自尊被狠狠地摔碎,彻底丢在了地上。
钟离玉说这些话时,赵陵铮破天荒的没有暴怒。
这话虽然不好听,可确确实实也没有说错。
赵陵铮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羞愧。
他低头用力攥着拳头,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钟离玉不再看他,“做事从不考虑后果,只凭一时冲动,简直就是不负责任!这般没脑子的行径,如何能当的起这侯府的继承人?”
赵凌贞身体微微抖了抖,抬头强撑着情绪道:“这一切不过都是暂时的!我已经领职兵部,未来自然会得到重用,夫子有言莫欺少年穷!钟离玉,你少瞧不起人?”
“世子成年也不是一两年了,还莫欺少年穷呢?等您三十而立,是否还要对着我说一句,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
赵凌贞脸色铁青。
钟离玉那不屑的样子让他觉得十分屈辱。
钟离玉善妒也好,泼辣也罢,这都不是最要紧的。
赵陵铮一直耿耿于怀的,是钟离玉对自己的不屑。
他咬牙,梗着脖子道:“钟离玉,你莫要太过分!我再不济,也比你这个一无是处的深宅妇人好,你话说的这么漂亮,你怎么不去外头经商,不去宫里领职?你不是会武功吗?有本事你也去战场上打仗啊?光耍嘴皮子算什么本事?”
钟离玉懒得反驳他。
“世子,您若真有骨气,就做出点实事来,别总是空口说大话。侯府的荣耀不是靠和我犟嘴维持的。”
赵凌贞怒视着钟离玉,胸膛剧烈起伏:“钟离玉,和我作对就让你这么高兴吗?”
钟离玉微微摇头,语气冷淡:“您想多了,我对世子,毫无任何感情,自然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和你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