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侯脸色难看,望着管事们递上来的纸条闷声不语。
钟离玉见状叹了口气。
“我本想替世子悄悄解决此事,可这数额实在巨大,若传扬出去,恐怕会对侯府的声誉造成极大影响。”
“巨大?”
汝阳侯目光凌厉地看向钟离玉,冷冷地问道:“你的意思是,铮儿欠了很多钱吗?”
赌坊老板不卑不亢地回答:“回侯爷,世子一共欠下了十万两白银。”
汝阳侯猛地一拍桌子:“胡说八道!”
“侯爷息怒。”
赌坊老板并不畏惧汝阳侯的气势,“这十万两,乃是世子自己欠下的,若是侯爷不信,我们可提供账册查验。”
汝阳侯此时再也坐不住了。
十万两是个什么概念?
陛下所赐,也不过黄金万两。
赵陵铮竟然欠了赌坊十万两?
这不是把所有的赏银都赔了吗!
赵陵铮是个什么德性,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荒唐是荒唐了一点,纨绔好色这都不假。
可若说他一个人敢在外头欠十万的债,没有人引导,他必然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的。
想到这里,汝阳侯的目光落在了钟离玉的身上。
他紧紧盯着钟离玉,语气中带着怀疑与质问:“此时,可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钟离玉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回道:“侯爷,晚辈对侯府忠心耿耿,绝无此等心思。”
“绝无此等心思?”
汝阳侯冷笑一声。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侯府身败名裂吧。”
“侯爷这是何意?”
钟离玉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笑,“我与侯府虽有过节,可那不过都是些家长里短。世子的作为,我也是痛心疾首,一心想着如何替侯府解决这棘手之事,怎会加以谋划?”
汝阳侯冷哼一声:“真相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
两人正僵持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一名小厮急匆匆地跑进来,神色慌张地喊道:“侯爷,不好了!世子出事了!”
汝阳侯心情本就烦闷,听到小厮这样说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又出什么事情了?”
小厮看了看房中站着的钟离玉还有其他人,欲言又止。
汝阳侯蹙眉。
“但说无妨。”
“是。”小厮点头,“世子在会春楼与人起了冲突,不知怎么的就和肖家公子动起手来。那肖家公子是个花拳绣腿,咱们世子一不小心下重了手,听说那肖家公子一条腿都断了,齐国公府的人闹着要去衙门呢!”
打断了腿?
钟离玉冷笑了一声。
这草包之下竟然还有草包。
连赵陵铮都打不过,这齐国公的小舅子,看来还真是十足的酒囊饭袋。
“齐国公?”
汝阳侯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喝道:“这个逆子,净给我惹事!”
钟离玉站在一旁不语。
汝阳侯见状,心里越发觉得蹊跷。
他低头瞪了钟离玉一眼,说道:“今日这一出,你可是故意的?”
钟离玉神色坦然。
“方才我已经解释过了,我与侯府没有深仇大恨,我为何要这样处心积虑?”
钟离玉抬眸,神色明亮的和汝阳侯对视。
汝阳侯并不信钟离玉所说,可他也并不好反驳。
虽然他二人心里清楚,钟离玉的全家都是因何而死。
可这件事情,如今皇帝已经盖棺定论,汝阳侯更是不会主动将窗户纸挑破,因此他就算知道赵陵铮是被钟离玉陷害,他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攀咬钟离玉的动机。
毕竟在外人看来,他们如今是一家人。
钟离玉又为何要害自己的丈夫呢?
想到这里,汝阳侯竟有一种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的憋屈感。
汝阳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不管怎样,先去把那逆子给我带回来!”
钟离玉应声道:“侯爷,那我这就派人去。”
汝阳侯摆摆手,说道:“不必,我们一同前往。”
*
会春楼中此刻格外的热闹。
原本大厅里的人纷纷都涌到了二楼,桌椅被撞的东倒西歪,姑娘们花容失色,纷纷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肖公子不知道伤到了哪里,只见他整个人扭曲的躺在地上,血从大腿根上往下流,那凄厉痛苦的哀嚎听的人浑身鸡皮疙瘩涌起。
“姐姐!姐姐救我啊——”
齐国公夫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肖公子躺在地上的嚎叫。
自己的弟弟是个什么货色,齐国公夫人是知道的。
原本她并不想来,可听说打人的是汝阳侯世子,她才故意换了身气派的衣服,想要过来杀杀那侯府的锐气。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弟弟竟然会如此失态。
瞧着他捂着的伤口的位置和血液留下的地方……
齐国公夫人陡然一惊。
“哎呀!耀宗,你这是伤到哪里了?”
听到姐姐的声音,肖公子苍白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屈辱的神色。
“姐姐!姐姐你要替我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