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绾神色骤然沉了下来,眼中泛着让人心寒的冷意。
只是还不等她动手,身后却突然有一只手将自己拉开护在了怀里。
紧绷的身体在察觉到来人之后便放松了下来,手中的力道也随之散去,仰起头看向南宫无暇,在一片喧嚣中,她却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眼看着王夫人一干人等越来越过分,周边的百姓再也看不下去,撕扯南宫无暇和顾清绾的王家人被百姓们纷纷拉开。
看着挡在他们身前的百姓,王夫人更加愤怒。
“你们好大的胆子!老爷这才刚刚走,你们这般刁民就要造反了是不是!信不信我将你们统统关起来!”
要是在从前,百姓们自然是不敢做出这种事情的,但现在王城已经死了,看着王夫人这嚣张跋扈的样子,之前被积压在心中的怨气在此刻喷涌而出。
“你今日便是要将我们大家伙都给关起来,我们也不会怕了你!现在王城那个狗官已经得到了报应,你以为你能讨到什么好吗?我呸!”
一个大娘稳稳的站在最前面,中气十足的对着王夫人。
王夫人愣了一下,伸手指着那大娘,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被气的嘴唇颤抖了好一会也没有吐出半个字。
“就是!我们现在不怕你!你要是敢动私刑,我们就等到新官上任之时,去城门口跪着请愿求情,看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能将我们怎么样。”
“往日儿你们和陆家狼狈为奸,坏事做尽丧尽天良,你的好日子现在也到头了!”
有了一人带头,百姓们纷纷跟着一起应和了起来。
王家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平日里在城里作威作福之时,看百姓们忍气吞声的久了,现在看着百姓们要反抗了,他们反而后退了两步有些胆怯起来。
“反了反了都反了!给我狠狠的教训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本夫人重重有赏!”咬牙切齿的看着不再畏惧自己的百姓,王夫人彻底没了理智。
在听到这话之后,王家人眼前一亮,很快就上前和百姓扭打在了一起。
局面一下变的更加混乱起来,顾清绾带着南宫无暇后退几步回到了客栈之中,正想要开口说话,手指无意间却碰到了一片湿。
神色一凛,顾清绾将手收回,果然看到掌心满是鲜血。
抬头看去,南宫无暇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眉头微蹙似乎正在极力忍耐着疼痛。
见此,顾清绾更加着急了些,“快些上楼让我看看你的伤。”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人急急忙忙的回到了房间。
将外衫褪下,顾清绾三两下扒了南宫无暇被血浸透的里衣,果然,背后的伤口在方才全都裂开了,现在正往外渗着鲜血。
“你难不成是个傻的吗?连自己身上有伤都忘了,刚刚冲上来做什么,难不成我还会在那几个虾兵蟹将的手上吃亏吗?”
将药都清出来,顾清绾没好气的说道,手中的动作却放的无比轻柔。
南宫无暇闷哼一声,声音有些虚弱,“方才实在是顾不上这些,只要你没事,我就算是受点皮肉之苦也算不得什么。”
听到这话,顾清绾上药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间,南宫无暇察觉到,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是没有露出半点端倪,微微转身看向了她。
“你没受伤吧?我这伤不要紧的,就是看着严重了点。”
抬头和他的目光对上,顾清绾清理伤口的手用力了些许,南宫无暇当即疼的脸色一白。
“都这样了还嘴硬?”
一边说着,顾清绾低下了头,将眼中的情绪掩藏的极好。
重新将伤口包扎好,目光触及到南宫无暇失了些血色的唇瓣,眼前又浮现出了他方才在人群里护着自己的样子。
“这几天都注意一些,伤口若是再次崩裂,说不定就会留疤下来,我会定时过来给你换药的。”
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顾清绾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她也是有些这钻牛角尖了,如果南宫无暇真的会武功的话,又怎么会将自己弄成这一身狼狈的样子?
说起来他会遭这次的无妄之灾也是因为自己,今天还不顾身体来护着自己,但她心中却还在怀疑还想要试探他。
想到这里,淡淡的愧疚和自责涌上了顾清绾的眼中。
见着顾清绾这个样子,南宫无暇勾了勾唇角,抬手捂着嘴角咳嗽了一声,一副虚弱到弱不禁风的样子。
而这自然让顾清绾心中更加的煎熬了几分,手指拂过扳指,手上出现了之前从周氏私库里拿走的上好人参。
“等会我让清心拿着这个去熬点汤给你送来,你好好休息。”丢下这句话,顾清绾便直接起身离开了房间。
直到房间门被关上,南宫无暇面上的虚弱之色才消失。
慢条斯理的将衣服整理好,神色微沉的看向了窗边,“出来吧,还打算看多久?”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墨风这才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房间里,眼中带着几分的心虚,“主子,属下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没听到……”
说着这些话,感觉到那定格在自己身上似乎能化作实质的目光,墨风简直是满心的冤枉无处去说。
他之前受南宫无暇的吩咐去找那工匠的后人,今天好不容易得到了点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谁知道就正好看到了自家主子对着顾小姐装虚弱。
一想到刚才看到的东西,墨风就恨不得自掐双目。
“行了,我让人你查的东西,现在可是有线索了?”许久,南宫无暇这才收回了视线。
墨风松了口气,“是,虽然之前失踪的那人没有线索,但属下却无意中发现了另外一个线索,他也是当初的工匠后代之一,有消息表明,之前在鬼市有见过他。”
在南宫无暇和墨风说这些的时候,顾清绾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楼下的纷争已经结束,犯了众怒的王家人半点都没有讨到好,最终被愤怒的百姓们给灰溜溜的赶回去了,又不解气的百姓甚至将县令府的大门都给砸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