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慧慧到松针林的时候，竟然见到了熟人——周娜。
“周知青，你也来捡松枝松针啊？”肖慧慧打着招呼，她对这个女孩很有好感，她觉得周娜身上有种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坚韧，每次见到她，她眼睛里都是充满光的。
“慧慧嫂子，你还是叫我娜娜吧！”周娜也知道肖慧慧对她好，从善如流地说。
“好，娜娜。现在还没到秋天呢，你怎么也来捡柴了。你们知青自己过活，冬天也要不了多少柴吧！”肖慧慧说。
她可忘不了周娜哭着说自己只要一捆柴，不要包中午一顿饭的事儿。
按理来说，知青秋天也会分柴的，自己再捡点也够冬天过的了，可是看周娜这架势，不是第一天来捡松针了，还带了个麻布袋。
周娜低着头说：“我刚下乡不久，秋收也分不到多少柴火。还有就是我小时候掉到过水里，一到十月中就冷得不行了。今年家里没人寄被子过来，我就寻思多囤点柴把炕烧得热热的。”
周娜的话里依然还有着一丝落寞，她爸爸下了牛棚，亲妈也自杀了，后妈管自己的孩子也管不过来，怎么还能想着她。
肖慧慧不能感同身受，但是表示理解。
“你就带了这一个袋子来？”肖慧慧问。
周娜懵懵地问：“还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肖慧慧被她弄她哭笑不得，这松针虽然脆，但是尖尖扎手得很，她把周娜的手翻过来一看，果然被松针扎得密密麻麻的伤口，扎到肉里，但是没扎出血来，看来是周娜可以忍受的疼痛的度。
她本来也不知道来捡松针是需要手套的，还是她出门的时候何母塞给她的。
破破烂烂的棉线手套，灰黄的颜色，松松垮垮的，还有几个破洞。
所以她来的路上趁人不注意去某宝上买了一副新的。
肖慧慧把手套拿出来，递给周娜那副新的说：“你用吧，这个很扎手。”
周娜赶忙拒绝：“不用了，不用了。”
“那你用这副？”肖慧慧把旧的递给她。
周娜刚要接，就看到肖慧慧把旧的分出来一只，新的分出来一只。这样她们俩用的都是一样的手套了。
“两只套在一起用，没那么扎手。”肖慧慧把搭配好手套递过去并说。
周娜接过一新一旧的两只手套，觉得心里暖暖的。
其实捡松针最好的方法是用耙子在地上搂，搂成一堆直接往背篓或者袋子里装就行了。
但是现在农具都是大队统一管控的，一般不让借，借一次需要大队长签字，还需要管理农具的人开仓库，签字。
太麻烦了，所以肖慧慧选择直接用手抓，松针铺在地上厚厚的一层，抓一会儿也能抓满满一背篓。
周娜带的袋子比较大，还往里面使劲压了压，很大的一个袋子。
“你能背回去？”肖慧慧问。
不是肖慧慧看不起周娜，实在是这一袋子太大了，松针虽然轻，但是让一个女孩子背回去还有有困难的。
周娜擦了擦流到下巴上的汗说：“没事儿，我拖着就回去了。一次性弄多点，我也少搬几趟，更轻省。”
肖慧慧怎么忍心看一个女孩子弄回去，用茅草拧成一股绳，把袋子扎起来，和周娜两个人一起抬回去。
回知青院的路上路过肖慧慧家，肖慧慧请周娜进去喝杯水。周娜也实在渴极了，没有拒绝。
“周娜姐姐，你来啦！”小芝很热情地迎接，还要过来拥抱。
周娜闪躲了一下说：“我身上脏，你别沾上灰了。”
小芝就很开心地给周娜打水洗脸，她娘外出回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洗脸。
“哎呦呦，有了你周娜姐姐眼里就看不见你娘啦！”肖慧慧假装吃醋地说。
小芝连忙过来撒娇：“娘~周娜姐姐在我们盖房子之后第一次来呢，不是有一句话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
“小芝现在不得了了，连论语里面的句子都知道了。”周娜夸奖着。
她想到第一次见小芝的时候，她在她下工的必经之路上小声喊她姐姐，拿出一本书来挨个问她这个字怎么读，那个字怎么读。
一转眼，连字都不认识的小不点儿连论语都知道了，还会运用里面的句子。
“只会这一句……”小芝不好意思地说。
“会这一句能用得准确已经很厉害啦。”周娜用小孩子的语气跟小芝交流。
何母看到周娜来了，立马去冲了碗红糖水给周娜喝，当然也没少了肖慧慧的。
小芝很开心地把周娜拉到她的房间参观，她的床可是上面是床，下面是桌子的呢，她超级喜欢。
“小芝，周娜姐姐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周娜开口说。
“可以啊，姐姐问吧！”小芝眨巴着一双大眼睛。
这也是周娜很早就想问的问题，但由于她们每次交流都是在认字，她一直没有机会问出来。
“你当时是怎么想找到我学认字的啊？”周娜问。
当时和她一批来的知青有比她还有文化的，还有比她更有亲和力的，所以她有点疑惑，她身上有什么地方吸引了这个小孩子，让她对一个陌生人那么信赖。
小芝想了一会儿说：“我跟奶奶去听过你的扫盲课的，我一下就听懂了，奶奶也一样，所以我觉得你很有学问，就去问你啦。”
周娜想了想，自己那时候第一次上扫盲课，确实见到了一个小不点，只是她没有把那个想吃和小芝联系起来，也没想到第一次上课就给别人留下那么深的印象。
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她还忐忑不安呢，生怕自己教不好，生怕自己没讲明白。整个讲课的过程也是磕磕巴巴地，她还怕社员们把她从讲台上轰下去，幸好她担心的都没有发生。
现在还发现那个时候已经收获了一枚小粉丝！
周娜伸手抱了抱小芝说：“谢谢你！”
小芝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被周娜姐姐感谢了，说明自己真的很好，她不像大爷说的那么一无是处，她也很聪明。
【作者题外话】：投投银票吧，为了我们可爱的小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