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谷主既然都能偷偷查到紫烬炉在我南寒宫,那应该也能知道这紫烬炉属于五湖四海,所以要拿给阮谷主也不是本宫主一个人说的算,还得和北殿那边商量。”
面都撕开了,南宫夙也不和她文邹邹,直接直言。
“三日后来我无羁谷取人,能不能带紫烬炉都来取人!”
最后两个字取人,阮卿颜咬的极重,意味深长。
南宫夙看着被她捏着命运的后脖颈还很开心的傻子就一阵丢人,但看着阮卿颜手里离合欢那脸近的不能再近的东西,他只能忍住,等把人赎回来,看他不抽这死丫头几鞭子,抽得她卧床几个月。
“呼~”
看着自家闺女被捏着脖子带进来,又被捏着脖子拖走,南宫夙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他南寒宫的脸都被丢尽了。
“不行,欢儿受这么大委屈,得让她娘知道。”
南宫夙给自己一个去北暖殿的理由,说完收起折扇就走。
北暖殿,玉石堆砌的大门前放着一块与玉石的高贵典雅完全不符合的普通大石块,石头一面像是一刀切下去的一样,平整光滑。
上面用狂草刻着九个大字:南宫夙与狗不得入内。
“咳咳!”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块石头了,但一看见,南宫夙还是忍不住握拳咳嗽两声,掩饰内心的尴尬。
他堂堂玉尘公子,却得到北暖殿殿主亲自在北暖殿大门口如此提名,真是……
“婳……南寒宫宫主前来拜见贵殿殿主,所为急事,还请一见。”
本想直接唤北凝婳的闺名,但一想到之前的种种,南宫夙就立马改口了。
喊完后没什么动静,守大门的女弟子也不进去通报一声,南宫夙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
“欢儿有难,本宫主一人难做主,还请……”
“滚进来!”
南宫夙嘴巴都来不及闭拢,就打开扇子,一脸得意的瞥了守门弟子和那块破石头一眼,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只是他头抬得太高,走到门槛处的时候没注意,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殿内,南宫夙连北凝婳的面都没见着,只能隔着屏风跟她将事情夸大其词的说了一遍,本以为北凝婳会叫他过去,然而北凝婳只说了一句。
“紫烬炉她要便给她,难道欢儿的安危在你心里还不如一个尘封的破炉子吗?”
这句话一下子将南宫夙心里的花花肠子压了下去,他看着屏风半晌说不出话,最后只问了一句,“你要去接欢儿吗?”
“不去!”
古典的屏风后面,冰冷的两个字刺的南宫夙低垂着眉眼,再抬头他眸中带着几分心痛的意味。
“凝儿,这么多年了你……”
当真没有想过原谅我吗?
后面的话南宫夙没有问出口,他笑了笑,“行,那我去接。”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琉冰殿。他走后,屏风后面走出一袭冰蓝色水服的北凝婳,她贝齿咬唇,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
以前她不是这样冰冷,以前她也是个喜欢追在南宫夙屁股后面见着夙哥哥的天真快乐的小女孩,是南宫夙亲手毁了她的天真烂漫,也是她自己亲手毁了……
原谅?她连自己都不原谅,何谈原谅别人?
“飒美人儿你的脸真的毁了吗?我说我不去故意的你信吗?”
大街上,人来人往间,一片小贩的叫卖声中合欢欢快中带着几分压抑的声音尤为突出。
看着这人间烟火的样子,阮卿颜心情莫名的就舒缓了不少。这世间修灵者占很多,普通人更是多不胜数。
比起那种整天勾心斗角的日子,阮卿颜其实更喜欢、也更向往这种普通人的生活。
深山木屋为家,遗忘人世浮华。忙时修篱种花,闲时小酒清茶。绿水青山晚霞,共度余生年华。
寻一心爱之人,暮暮朝朝下,踩着人间春秋,踏遍山河美景,尝遍人情世故,白首无恙。这样的日子多美。
“我说我是骗你爹的,你信吗?”
阮卿颜走到一处卖糖葫芦的面前,掏出碎银递给小贩,“小哥,给我来两串糖墩儿。”
“好嘞,两串一共八文钱,这是找您的九文钱,客观收好了。”
“谢谢!”
阮卿颜接过糖葫芦和铜板后,递给合欢一串后继续往前走。
合欢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跟了上去,“就几文钱而已,你怎么还要让他找零啊?他家是城西的,家里有老有小需要养呢。”
看不出来这小屁孩还是个知民情的,阮卿颜挑眉,“你不懂,这叫过日子,是生活的一种。”
合欢不懂,她从一小就被南宫北殿五湖四海宠上了天,所以出门遇见这种人,她买糖葫芦都是直接给人家几两银子的。
“若是都这样好心,当初我也不至于偷个馒头被人家追了几条街,打断了一条腿。”
回想那段日子,阮卿颜摇摇头,她崛起那段时间疯狂的想要忘掉那段贫穷的经历,后来却发现那段经历才是最难忘的,简单的贫穷。
“这世间有人拿着高官俸禄不办事,有人四季忙碌不裹腹,也有人什么也不做,等待死亡,更有人街头摇尾乞怜,只为了一口吃的,这……就是日子。”
阮卿颜难得的感慨,可惜对方是个无忧无虑的小魔王,听不懂这些,也无法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