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门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辉煌,一眼望去本就灰沉沉的天更加的灰暗,哨点也没有骨人放哨,凄凉一片。
楚君沉径直找到主殿,却发现一片曹乱,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让你家主子出来见本君。”
男人一身玄衣冷傲沉着,司管家身体一颤,他赶紧跪下来行礼,“老奴见过帝君。”
“司邪人呢?”
楚君沉冷眼垂眸看向地上的老管家,老管家身体颤抖,闻言竟抽噎了起来。
“回帝君,我家门主他……”
“说!”
老管家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楚君沉耐心尽失,他说话便更冷了几分。
“我家主子在三月前就已经神志不清了,帝君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楚君沉眉心微蹙,他一甩衣袖走了进去。刚推开门而入的一瞬间,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令人下意识的想要屏住呼吸。
楚君沉放眼望去,原本应是宽大敞亮的殿房,如今却四处布满了符咒和穿着铜钱的丝线。
而中间的一块干净空地上面,一身红衣的人披头散发的抱着一块尚且能看得出来是白色的破布,人不人鬼不鬼的坐在那里。
“主子帝君有事找您。”
司管家小心翼翼的喊着,披头散发的男人忽然转过头来,转过来的一瞬间吓人一跳。
只见原本邪魅狂狷的司邪,如今骨瘦如柴,一双眼睛像是掉进了黑洞里面,眉心的莲花早已经彻底变成了黑色。
“恩人?”
他看见楚君沉的那一瞬间眼睛里面的光聚焦在一点,看着有些吓人。
“阿邪就知道恩人会来看阿邪,恩人是喜欢阿邪的。”
除了刚开始那一瞬间的聚焦在司邪又恢复了那副模样,疯疯癫癫的。
“陌瑾云你这个贱人!本门主说过讨厌你,你怎么敢这么对本门主?本门主杀了你!”
“本门主让你对别人放电,打死你!打死你!”
原本平静的司邪突然发起了狂,但看司管家的模样应该是已经习惯了。
“怎么回事?”
楚君沉眉心紧锁,问道。
“回帝君,半个月前阮姑娘将陌公子的尸体弄丢后,我家主子就变成了如此这样。”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语气悲凉。
“这些是怎么回事?”
楚君沉视线落在那一圈一圈缠绕起来的丝线和那些铜钱符咒。
“是这样的,起初主子想通过一些方法唤回陌公子,后来失败了,就……”
在楚君沉强大的威压下,老管家什么都坦白交代。
“你出来,本君有事问你。”
看司邪这模样,估计多说无益。
老管家满心颤抖的跟了出去,毕竟他也不知道楚君沉会问他什么,若是一下子没答上来被杀人灭口怎么办?
“帝君有话不妨直说,老奴定当知无不言。”
如今司邪是靠不住了,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也为了整个地狱门,老管家放低了姿态。
“本君要你们地狱门百毒池的解药。”
楚君沉说明来意后,老管家就是一愣,他十分为难的看着楚君沉,一张老脸更加的皱巴。
“帝君那百毒池乃是上千年前就留下的了,为上百种毒药混合而成,乃是无解之作啊。”
“无解?”
楚君沉的手瞬间握紧,老管家却点点头,“确实是无解,百毒池就是一个禁地,普通人别说掉进去,就是微微碰到一点那就是死路一条啊。所以上次那个阮卿颜是没救了。”
楚君沉越听,额头的青筋越发粗暴,最后他隔空捏起了老管家的脖子,转瞬间司管家就化作一阵灰尘消失不见。
“废物,留之何用!”
没有司邪管事的地狱门已经板废了,如今管家再没有,便是直接失去了意义。
“玄卫、影卫!”
“属下在!”
“地狱门乃是连接两个大陆的重要之地,本君命令你们二人暂时看管此地。”
“属下遵命!”
二人领命,楚君沉便也离开了地狱门。
帝阁,楚君沉回来的时候阮卿颜还没有清醒,他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小女人,心情越发烦躁。
“叶筱!”
守在外面的叶筱闻言就立马进来行礼,“属下在。”
“都这么久了,她怎么还不醒?”
叶筱闻言有些为难,那些他都没有研究透的毒,在一个他完全研究不透的人身上,考验的已经不再单单是他的医术了。
“回主子,阮姑娘毒气攻心,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过来的。”
楚君沉眉心紧紧皱起,他想他绝对不是关心阮卿颜,而是不想看她就这么死去。
“可有缓解之法?”
叶筱摇摇头,“除非阮姑娘清醒后自己研究一下。”
“行了,下去吧。”
叶筱领命下去,他给南宁和龙寂都传了信,南宁倒是回复他了,只是龙寂却像消失了一样,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有没有出事。
次日,南宁进帝宗,带着一颗千年血灵芝而来。
“千年血灵芝?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这下阮姑娘必然能醒过来。”
叶筱见到千年血灵芝眼睛就是一亮,千年血灵芝百年难得出一根,更何况是这样的佳品。
“那是当然,我们五湖四海的东西怎么会差?”
南宁有几分傲娇的开口,可当他看见床上整整瘦了一圈的阮卿颜后就笑不出来了。
他默默的收敛了笑意,冷脸瞥过叶筱,“你们这么大个帝宗是找不到饭吃吗?把人瘦成这样?”
他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叶筱听的,还不如说是说给楚君沉听的,说完后他就冷冷瞥了楚君沉一眼,走向阮卿颜。
他小心的用匕首从盒子中切出一小块血灵芝,继而捏住阮卿颜的下巴,将血灵芝放进她嘴里让她含住。
“血灵芝药性大,她身体太虚弱了,这一块能保她清醒,清醒后再看看能不能加量。”
听了南宁的话,屋内的人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松了一口气,能醒就好。
“帝君,黎妃那边说是动了胎气,请您过去看看。”
有公公进来开口道,一句话让屋内的几人脸色均是微微一变,尤其是南宁,变化最大。
他冷笑,却没有说什么话,他不需要为阮卿颜发声,等这个男人后悔的时候,他再奉上一句恭喜也未尝不可。
楚君沉看了一眼床上还没醒的阮卿颜终究是转身离开,他刚走,床上的女人便睁开了那双冰蓝色的眸子。
“阮姑娘你醒了。”
叶筱回眸就刚好看见她清醒的样子,却没想到阮卿颜不是已经瞎了吗?怎么还能睁开眼睛?
“嗯。”
阮卿颜淡淡开口,嘴里的苦腥味让她很是不喜欢,可是当她要吐掉时,却被南宁用手心堵住了她的嘴巴。
“唉嘿美人儿这就不地道了啊,刚用这玩意儿救了你,你一醒来就想丢弃它啊?”
南宁开玩笑,但好歹把阮卿颜想要吐掉血灵芝的动作压了回去。
“不对……阮姑娘你的眼睛?”
缓了好久,叶筱才发现这个问题,他脸上的温润表情当即皲裂开来,但尽数皆是惊喜。
“本尊不会傻到真将蓝瞳给她,那双眼珠子不过是一双普通的眼珠子罢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就好像是在和友人之间的正常谈话,而不是自己亲手挖了自己的一对眼珠。
“这对狗男女……”
南宁有气,如今阮卿颜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然发生了质的改变,阮卿颜在他心里也是犹如家人一般的存在,正常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自己家人被欺负。
“你体内的毒怎么回事?”
南宁转移了话题,眸光深邃的看向阮卿颜,他才不相信真是什么百毒池里面的毒。
“陈年旧毒而已。”
阮卿颜语气依旧不带波澜,南宁不免有些生气了,他一下子欺身瞪着阮卿颜,“你这样做什么?我们又不是那两个人,有意思吗?”
他说完便看见阮卿颜闭上了眼睛,除了她自己,没人能知道她现在有多痛,有多累。
体内毒发的滋味犹如一把又一把的锯子来回拉扯,割着她的肉体,痛的她连说话都不敢用多余的感情。
见她沉默,南宁摸了摸鼻子,再次坐在床沿,“我知道不该凶你,但你也不能一直这个样子下去啊,这样不是给别人可趁之机、成全别人吗?”
“我的别人抢不走,抢走的,本尊不稀罕。”
她傲啊,傲的让南宁不知道怎么再去安慰她、劝她。
“那你的计划呢?”
“要么赢,要么输着赢。”
总归她是要赢的,无论是怎样赢,总归是要赢就行了。
“你这样没人会领你的情,顶多记得曾经有个傻子为他们抗下了多么了不起的劫难,除此之外你再无任何好处。”
南宁很想一棍子敲醒阮卿颜,活了这么久了,这脑袋怎么还是不灵光呢?那群爱嚼舌根、是非不分不说还会反咬你一口的凡夫俗子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救的。
“南宁去看看合欢吧,好好陪陪她。”
阮卿颜嫌他朝,便随口说了一句支开了他,不过不然,合欢确实需要多陪陪,再者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可不能让小丫头觉得受了委屈。
“管好你自己吧,欢儿好着呢,比你好上几十倍上百倍不止。”
南宁怼她,阮卿颜却依旧淡然气得南宁不想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