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谚语
曹给非2025-12-08 15:312,729

   跋山涉水,我终于来到了梦中的天堂之地,布尔津没有让我失望,实景比梦里好好看,我决定留下来居住一段时间,一年,两年还是五年,这个以后再说吧。除了绚烂多姿的五彩滩,布尔津处处都是美景,清澈的布尔津河和额尔齐斯河就是这美景的引导线,两条河时而穿过起伏的山峦,时而穿过广阔的草原,时而穿过一望无边的戈壁,时而穿过茫茫的胡杨林,时而穿过星罗棋布的草甸和绿洲,沿着这两条河,简直是移步换景,美不胜收。

   人要生活,当然不能每天都悠闲的看景,得干活。我成了牧民的一员,牧民们交给我放牧的知识,我交给他们一些防身术,互通有无,皆大欢喜。在这里,牧民们都很尊重我,虽然我丑,但在他们看来,我有真本事,能吓走狼群,还教给他们一些功夫,以后再遇到狼群和猛兽,就不用那么怕了。

   俗话说树挪树死,人移人活,人啊不能死心眼,像我现在的功夫,在武林中根本算不得高手,顶多算中等偏下水平,可在这里,我就是高手,还是巴图鲁。我马上满二十了,在我这二十年的生涯里,有且只有两次感到自己的价值,第一次就是和龅牙张加入军中,参与庐陵的剿匪,第二次就是在这里,我帮助牧民们抵御野兽,获得了他们的尊重和爱戴。

   准备在此长期驻扎,我就不能一直住陈氏兄弟那里,他们一家人也够挤的。居住区还留着不少的木头,这是从阿尔泰山里面砍伐回来的,以前的人建木屋留下的,我正好就地取材,听说我要建房子,陈氏兄弟和那三个徒弟马上就来了,很快巴克特率领村里的青壮年来帮忙,仅仅用了几天,木屋就盖好了,从此在布尔津,我有了自己的房子,我就不再是一个“客人”了。

   为感激大家帮我盖房子,在村里的中心小广场,我设了个大宴,邀请全村的人来吃饭,说起来是我请客,其实食材都是各家自己带来的,有的送来河里打的鱼,有的送来新鲜蔬菜,有的送来刚从山里采回来的蘑菇,本地的猎户送来野猪腿和草兔。

   在宴会上我看到一条人影,像是萝珊的,正要过去问候她几句,却被几个壮汉拉去喝酒了,等我再回来,就没她的影了,我问了长期跟着萝珊的两个少女,她们都说没见萝珊回来啊,难道我又看花眼了?

   大家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在吃喝时,来了个邋邋遢遢的老者,不知是流浪汉还是乞丐,有几个青年很是嫌恶,要将老者赶走,马上被巴克特喝止了,他很是愤怒的说道:“来了就是客人,记住我们哈萨克人的老话,祖先留下的财产,有一部分是留给客人的!客人到了家里,没吃的没喝的,就是哈萨克人的耻辱。”

   巴克特将几个青年赶走了,他扶着老者坐下,递来一大块羊肉,老者也不客气,拿着就啃了起来。巴克特笑着说,别急,怕噎着呢,还有的是,别光顾着吃,来。巴克特又拿来一碗奶酒,老者接过,咕咕咕就是几大口。

   布尔津办大宴,除了吃喝,歌舞是少不了的,这里哈萨克人最多,哈萨克的姑娘和小伙子组成了一队,回回族和蒙古族的姑娘小伙们组成了另一队,双方要斗舞,将巴克特请来做裁判。

   一个哈萨克汉子拉起了冬不拉,旁边是两个青年敲着手鼓,音乐声刚响起,一个和萨克姑娘和两个小伙上场,跳起了哈萨克人最有特色的舞蹈《哈拉卓尔哈》。两个小伙模仿两匹马在草原上吃草,那个姑娘模仿一只小鸟,总是去啄那两匹马,两匹马不厌其烦,赶走了小鸟,可小鸟总又飞回来,两匹马跑到另一边吃草,那小鸟又来了。这一幕跳完后,又是两个小伙和三个姑娘上场,表演哈萨克人放牧和防御野兽的场景。

   《哈拉卓尔哈》以模仿飞禽走兽的动作为特征,生动活泼,惟妙惟肖,在音乐上的配合和衬托下,更显得夸张幽默。

   人们纷纷叫好中,另一队人也上场了。

   另一队是两个民族的组合,回回族的乐器很多,常用的有火不思、胡琴、牛头埙、口弦、羊头弦子、咪咪子、萧萧子、索勒、角笛、三环、环镲、环鼓等等,从管弦乐器到打击乐器无所不包。蒙古人呢,常年都是策马在草原上,他们身体好,擅长歌舞。由此这一队伍采取了一种另类的合作方式。回回族的人用本族的乐器演奏蒙古族的舞曲,蒙古族的姑娘和小伙上场表演舞蹈。

   回回族的乐队坐在左侧,他们有拿着一个乐器,有的同时带着两个,我是第一次看到回回族乐器集中展现,花样之多令人叹服。音乐声奏起,是蒙古族最有代表性的舞曲,安代舞。这种舞蹈在元朝初年源起于科尔沁草原南端的库伦地区,开始是祈求神灵庇护、祛魔消灾的祭祀舞蹈,后来变成了欢乐明快的民间舞蹈。几个蒙古姑娘和小伙上场,他们手拉手,围成一个圆圈,敞开长袍的下摆,右手拿一块绸巾,随着乐曲声边歌边舞。

   在场的有不少汉人,众多民族中,汉族人好像缺乏能歌善舞的血液,尽管有一些载入史册的汉族歌舞圣手,可那都是专业从事这个行业,从小就开始培养和训练的,可不像其他民族,不分男女老幼,都能即兴的载歌载舞,没有专业和业务之分,歌舞就是他们生活方式的组成部分。所以呢,我和陈氏兄弟等汉人,只有在旁当观众的料。

   斗舞完了,大家请巴克特裁判那边跳得更好,谁都不得罪,巴克特说都好,大家都跳得好。

   除了几个酒鬼还在斗酒,其余人纷纷起身,宴席到了尾声,妇女们已经开始收拾桌子,其中一个酒鬼被他老婆揪着耳朵,给直接提了出去,众人一阵大笑。

   巴克特到了那老者坐的地方,却不见了老者,问其他人,都说没注意老者什么时候走了。巴克特望着天,夕阳西下,云似火烧,霞光万丈,可巴克特的脸却阴沉得很。众人发现不对劲,连问怎么了,巴克特沉沉的吐出一句话。

   “在太阳落山时放走客人,跳到水里也洗不掉这个耻辱。”

   回家的人被叫了回来,所有人被召集起来,巴克特叫大家务必尽快找到那老者,越快越好!身为长老的巴克特素来有威望,他如此正式的下令,大家也没多说什么,这时天已经擦黑了,所有人分为一组组,提着马灯或灯笼等照明工具,向各处而去,全力寻找那个老者。

   我和陈氏兄弟一组,我问陈阿牛,巴克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陈阿牛来布尔津已经有二十年,对这里的风俗了若指掌,他向我说出那句话的意义。

   巴克特说的那句话,是哈萨克各部落流行了几百年的古老谚语,蒙古族也有着类似的谚语。这些游牧民族生活在草原或偏远的地方,这些地方可不像中土那么的人口密集,到处都是村落,人少了,野兽就多了,夜间就是野兽们的世界,若是在天黑前,没有将客人留宿,客人到了外面,很容易被野兽侵袭。还有就是天寒地冻的,到了夜里更冷,若遇到下雨下雪,客人也极可能活活冻死在野外。

   喔,原来是这样的,看来流传下来的每个谚语,都是有深刻含义的。我们汉族也有很多谚语,一代代的流传着,年轻时不懂,有时还暗自不屑,可随着长大和成熟,才慢慢发现这些谚语是有道理的,有时还能为人指点迷津,逢凶化吉呢。

   我们这一组沿着额尔齐斯河往西边走,一直到了五彩滩附近,都没发现老者的踪迹。这时忽然刮起怪怪的冷风,陈阿牛说这是要下暴雨的迹象,得赶快回去。

   人们回到了出发点,各个都是唉声叹气的,看来都没发现老者。

   一道闪电劈下,雨点像箭一般的射下,众人赶快散去,各自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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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云邪神胖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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