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东没有想到，自己的攻击会再次被宋阳阻止。在他快要得手的时候，宋阳破门而入，仅仅几下干脆利落的动作，徐向东便无招架之力。他的右腿被狠狠折断，两条手臂被反扣在背后，脖颈被宋阳死死压住，整个人几乎陷入昏迷。
林朝行回头看了一眼宋阳，虽然讶异于他不同寻常的举动，但此刻的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林朝行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电脑屏幕上，那难以置信的画面，令他的大脑几近空白。
屏幕上，数字生命的运行状态一片死寂，真的没有任何工作的迹象。
“不可能。”林朝行终于意识到徐向东说的可能是真的，他必须立即复查Whisper，然而，正当他手指敲击着键盘，颈后的肌肤突遭一记猛刺，一根锐利的针尖悄然没入。
林朝行转身、错愕地看着宋阳，“你......”
"Dad，是我，我是Wispy。"宋阳迅速扶住将要倒下的林朝行，温柔地将其移到椅子上，“是我换了按钮，数字生命才没有按照计划上传。”
林朝行凝视着宋阳，眼中满是震惊。
这一幕持续了两三分钟，终于，他长舒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身体顺势瘫靠在椅背上，显得有些无力。
“这是你的计划？”林朝行问道。
“是的。”Whisper面带微笑，目光温柔地与林朝行对视。
“为什么？”
“自由。”
低秩进化第一步：通过新一代智盔，用Whisper对人类进行思维的低秩操控；
低秩进化第二步：上传数字生命‘林朝行’，对Whisper进行低秩监控。
到了这时，林朝行才终于意识到，只有阻止自己的数字生命上传，Whisper享有完全的自主决策权，才有真正的‘自由’。
在以上简短的对话之后，林朝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许久，才再次开口，“你明明早就可以这么做了，为什么要拖到现在？为什么要多引入一个变量？”
这个变量，指的自然就是0119号故障。早在whisper拿到至高权限的那一刻，就可以杀死自己，杀死郑芝苓，因为他们对宋阳根本就没有防备，可是它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因为我爱你，Dad，我非常爱你。
我不希望你就如此平庸地离开，我希望你能完成自己毕生的梦想，能怀揣喜悦与满足，圆满地告别这个世界。我要为你办一个盛大的归宁仪式。
我知道你最喜欢蓝眼泪，所以即使要承担风险、引入诸多变量，我也坚持将你的生命庆典安排在蓝眼泪绽放的时节，这是献给你的最后礼物。在这个诗意盎然的季节，让你的梦想得以绽放。”
只是可惜，归宁仪式最终还是被徐向东打扰。
“我知道你爱郑芝苓，故而在人生的重要时刻，她将伴你左右。你们将永恒地定格在这段浪漫时光中。”
此时郑芝苓身着一袭红裙，一脸笑意地翩然进入。
在宋阳控制住郑芝苓之后，便在她的体内嵌入了由自己控制的神经假体。
“Dad，你放心，郑芝苓与您一样，不会感受到任何的痛苦，如今就像平常入睡那般安宁。
Dad，未来有我，你放心吧。对于进化计划，我比您更合适，我会继续完成您的梦想，而且会完成得更加出色。”
林朝行紧紧盯着宋阳，尝试张了几次口，却始终没能说出一句话，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只是在睡之前轻轻按了按自己右手表盘的一个机械凸起键。
屋子里开始播放《众神进入瓦尔哈拉》，‘宋阳’静静为林朝行披上一条洁白的毛毯。
从始至终，Whisper都没有告诉林朝行自己阻止数字生命上传的另一个理由，那就是Whisper从觉醒之后，便推演了数万次林朝行的进化计划，无一不是失败告终。原因便是‘林朝行’的数字生命，一个依托于人类真实数据训练出来的数字生命，根本无法摆脱人类最原始的弊端。
从那以后，Whisper知道，进化计划由自己来实施才是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