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愣了两秒,侧身让开门口。
颜星瑶踩着柔软的地毯走进房间,将其中一杯红酒递给他。房间里只开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让她的睡袍泛着淡淡的光泽。
“那幅山水画,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颜星瑶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侧放,姿态优雅。
楚凡端着酒杯坐到对面的单人沙发:“清代的纸张确实是真的,但墨迹的渗透程度不对。真正的清代墨迹会随着时间氧化,在宣纸纤维里形成特殊的结晶状态。那幅画的墨迹太浮,明显是近期画上去的。”
“就这么简单?”
“鉴定这行,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楚凡喝了口酒,“关键在于见过多少真东西。假的看得再多,不如真品上手一次。”
颜星瑶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今天下午我查了你的资料。”
楚凡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查到什么了?”
“楚凡,二十六岁,江城人。三年前突然出现在古玩圈,短短时间内就在鉴定领域崭露头角。”颜星瑶晃着酒杯,“但更早之前的信息,几乎是空白的。”
“每个人都有不想提的过去。”
“我不是要打探你的隐私。”颜星瑶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能让王振雄如此针对,能一眼看穿价值千万的赝品,还能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恰好出现…”
楚凡沉默片刻:“如果我说这些都是巧合呢?”
“我不信巧合。”颜星瑶的眼神很认真,“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我见过太多偶然背后的必然。”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运转的轻微声响。
楚凡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真话就是…”楚凡转过身,“我确实不是普通人。但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是不信任,而是时机未到。”
颜星瑶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我等着。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王振雄这个人睚眦必报,今天你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他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楚凡回到沙发上坐下,“所以接下来的两轮比赛,只会更凶险。”
“你有把握吗?”
“七成。”
“只有七成?”颜星瑶皱眉。
“古玩鉴定这行,从来没有十成的把握。”楚凡笑了笑,“何况对方既然敢设局,肯定准备了后手。第一轮是试探,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颜星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白皙的脖颈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那你打算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楚凡也喝完了杯中的酒,“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先处理另一件事。”
“什么事?”
“救人。”
颜星瑶一愣:“救谁?”
楚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听说过林氏集团吗?”
“当然听说过,江城三大家族之一,林家主林天豪是出了名的商界枭雄。”颜星瑶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说的救人,该不会是…”
“林天豪的女儿林雪,三个月前在东南亚旅游时失踪,警方怀疑是被绑架了。”楚凡的表情变得严肃,“林天豪找了很多人,都没有线索。前段时间通过黑道的关系找到我,希望我能帮忙。”
“所以你要去东南亚?”
“明天就走。”
颜星瑶站起身,睡袍的下摆随着动作扬起又落下:“可是比赛还有两轮,你这个时候离开…”
“比赛重要,但人命更重要。”楚凡也站起来,“而且我答应过林天豪,这个承诺必须兑现。”
“那王振雄那边怎么办?”
“会有办法的。”楚凡走到颜星瑶面前,认真地看着她,“你相信我吗?”
颜星瑶咬了咬嘴唇,最终点头:“我相信你。”
“那就等我回来。”楚凡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膀,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颜星瑶没有动,而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楚凡,你要小心。”
“我会的。”
颜星瑶这才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那幅画的事,谢谢你。”
“不客气。”
门轻轻关上,房间里又只剩下楚凡一个人。他走到窗前,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黑,是我。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放心吧楚少,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明天有人会在机场接你。”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很复杂。那个地方表面上看着平静,实际上暗流涌动。当地的黑白两道都有人参与,想救人不容易。”
“我知道。”楚凡眯起眼睛,“所以才要亲自去一趟。”
挂断电话,楚凡站在窗前沉思良久。明天开始,又是一场硬仗。
第二天一早,楚凡简单收拾了行李就出发了。颜星瑶坚持要送他去机场,车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到了机场,颜星瑶终于开口。
“快的话一周,慢的话…”楚凡没有说下去。
“我等你。”颜星瑶说得很坚定。
楚凡点点头,拎着行李箱走进了候机大厅。
飞机在下午三点降落在东南亚某国的首都。刚出机场,楚凡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举着牌子。
“楚少?”男人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是我。”
“我叫阿坤,是黑哥的朋友。”男人接过楚凡的行李,“车在外面,我先送你去酒店。”
一路上,阿坤简单介绍了当地的情况。这个国家虽然不大,但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政府、军方、黑帮,每一方都有自己的地盘和规矩。
“林小姐的事,我们打听到了一些消息。”阿坤压低声音,“绑架她的是当地一个叫猛哥的人,手下有上百号人,在这一带很有势力。”
“知道她被关在哪里吗?”
“大概位置知道,但具体的还需要再确认。”阿坤转头看了楚凡一眼,“楚少,这事不好办。猛哥手下都是亡命之徒,而且他跟当地警方也有关系。”
“我知道。”楚凡看着窗外陌生的街景,“先去见见你们黑哥说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