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愣在门口,喉结滚动。
颜星瑶的睡袍在走廊昏黄的壁灯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那双平日里总是透着锐利的眼眸此刻柔和得像融化的琥珀。
“进来说?”楚凡侧身让开门口。
颜星瑶踩着柔软的地毯走进房间,将其中一杯红酒递给楚凡。她在沙发上坐下,翘起的二郎腿让睡袍的下摆微微滑开,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你今天鉴定那幅山水画的时候,我看见你停顿了很久。”颜星瑶轻轻摇晃着酒杯,目光直视着楚凡,“一般的鉴定师看到清代老纸制作的赝品,第一反应应该是惊讶或者犹豫,但你的表情更像是……早就知道。”
楚凡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你查过我的背景?”
“查了,但是查不到什么。”颜星瑶把酒杯放在茶几上,身体微微前倾,“楚凡,二十五岁,云城本地人,大学学的是历史专业,毕业后做过几份零工,半年前突然开始在网上做古玩鉴定直播,粉丝暴涨。资料很干净,干净得不像真的。”
楚凡笑了笑,“你想知道什么?”
“那幅画的来历。”颜星瑶的声音压得很低,“王振雄今天布的局很精妙,但他犯了一个错误——他以为所有人都不认识那幅画。可你认识,对不对?”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楚凡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夜色。月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侧脸上,让他年轻的面孔多了几分沧桑。
“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真正的鉴定师不是看破真假,而是看透人心。”楚凡转过身,“那幅画确实是用清代老纸画的,但纸是真的,画是假的。最高明的造假就是让你在真与假之间迷失。”
颜星瑶站起身,光脚走到楚凡身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爷爷当年收藏过一幅类似的画。”楚凡的声音很轻,“真迹在十五年前的一场拍卖会上被神秘买家买走,从此下落不明。王振雄今天拿出来的那幅,应该是照着真迹临摹的。”
颜星瑶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怎么知道我爷爷的收藏?”
楚凡没有回答,只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红酒的余味在口腔里发酵,就像某些不能说的秘密。颜星瑶盯着楚凡的侧脸看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
“算了,每个人都有秘密。”她重新坐回沙发,把另一条腿也蜷了起来,“不过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王振雄这个人输不起。今天的比赛你赢得太漂亮,他一定会想办法报复。”
“兵来将挡。”楚凡也在沙发上坐下,和颜星瑶隔着一个靠垫的距离,“比起王振雄,我更担心省城那边的动静。”
“你是说林子辰?”
“他背后的人。”楚凡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林子辰只是个傀儡,真正想要云城古玩市场的人还没露面。”
颜星瑶沉默了片刻。
“明天我会让人加强公司的安保。”她站起身,睡袍的丝绸面料在身体曲线上流动,“夜深了,早点休息。”
走到门口的时候,颜星瑶突然回头。
“楚凡,谢谢你今天帮我。”
“举手之劳。”
“不,我是说……”颜星瑶犹豫了一下,“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愿意为了别人挺身而出。”
房门轻轻关上,走廊里回荡着她离去的脚步声。
楚凡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师父临终前说的那些话又在耳边响起——“小凡,这个世界的水很深,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可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开的。
第二天一早,楚凡被手机的震动惊醒。
是安若雪打来的电话。
“楚凡!你快看网上!”安若雪的声音透着兴奋,“你昨天晚上发的那条募捐视频,转发量已经破百万了!”
楚凡揉了揉眼睛,打开手机。
昨晚临睡前,他在自己的账号上发了一条视频——为云城本地孤儿院募捐的活动。视频里他说得很简单,这次募集到的所有善款都会捐给孤儿院,而且这是他最后一次在网上露面,之后会永久关闭账号。
评论区已经炸了。
“楚大师不要走啊!”
“这是我见过最真诚的主播!”
“支持!马上去打款!”
“现在的网红都是割韭菜,就你是真正做公益!”
短短一夜,捐款金额已经突破了五百万。
楚凡看着那些留言,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但很快,另一批声音也出现了。
“又是炒作吧?说什么关闭账号,等热度过了肯定又回来了。”
“现在的网红为了红什么招都想得出来。”
“封号?我赌一百块,三天后他肯定还在。”
“孤儿院?钱会不会真的到孤儿院还不一定呢。”
楚凡看着那些质疑的声音,笑了笑。
他打开后台,找到账号注销的选项,毫不犹豫地点了确认。
十分钟后,他那个拥有三百万粉丝的账号彻底消失。
消息传出去的时候,整个网络都沸腾了。
“卧槽!真的注销了!”
“这年头还有这种主播?我信了!”
“兄弟们,赶紧去捐款!这种人值得支持!”
捐款金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一个小时内突破了一千万。
而与此同时,安若雪的公司账号发布了一条声明——附上了楚凡募捐账户的所有流水记录和孤儿院的接收证明,每一笔钱的去向都清清楚楚。
这条声明让安若雪公司的账号在一天内涨粉五十万。
云城的某个咖啡厅里,林子辰狠狠地把手机摔在桌上。
“废物!一群废物!”他的脸涨得通红,“一个小小的楚凡,怎么就压不下去?”
坐在对面的男人缓缓抬起头。
他大约四十岁左右,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就像两颗玻璃珠子。
“林少爷,急什么?”男人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一个会作秀的小子而已。”
“可是他现在的风头完全压过了我!”林子辰咬牙切齿,“3号,你不是说带了高手过来吗?怎么还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