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愣了两秒,侧身让开了门口。
“请进。”
颜星瑶踩着柔软的地毯走进房间,将一杯红酒递给楚凡,自己在沙发上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睡袍的下摆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楚凡接过酒杯,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你想聊什么?”
“那幅山水画。”颜星瑶轻轻摇晃着酒杯,“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连王氏集团的专家都被骗过去了。”
楚凡抿了口红酒:“纸是清代的老纸没错,但墨迹的氧化程度不对。真正的清代墨迹,即便保存得再好,也会有自然的风化痕迹。那幅画的墨色太新了。”
“就这么简单?”
“鉴定这行,本来就是细节的较量。”楚凡放下酒杯,“王振雄准备得很充分,可惜他不知道,有些东西是做不出来的。”
颜星瑶盯着楚凡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今天下午我查了你的资料。”
楚凡的手顿了顿。
“楚凡,二十五岁,江城大学历史系毕业,毕业后在一家小型拍卖行工作过半年,然后就没有任何记录了。”颜星瑶的声音很轻,“直到一个月前,你突然出现,用五百万买下林氏集团的股份。”
“所以?”
“所以我很好奇。”颜星瑶身体前倾,睡袍的领口微微敞开,“一个刚毕业两年的普通人,哪来的五百万?又哪来的这么高超的鉴定水平?”
楚凡沉默了片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知道。”颜星瑶重新靠回沙发,“我不会追问你的过去,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需要帮助,颜家可以是你的后盾。”
楚凡抬起头,对上颜星瑶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试探,没有算计,只有真诚。
“谢谢。”楚凡说,“不过暂时还不需要。”
颜星瑶轻笑:“好,那我等着你开口的那一天。”她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对了,明天的第二轮比赛,王振雄肯定会出更狠的招数。小心点。”
“我会的。”
门关上,房间重归安静。
楚凡走到窗前,看着夜色中的江城,眼神变得深邃。
重生一世,他确实有太多秘密。但有些事,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第二天上午,拍卖会第二轮正式开始。
这一轮的规则更加复杂——每方需要从对方准备的十件藏品中,挑选出三件进行深度鉴定,不仅要判断真假,还要说出具体的年代、工艺、价值,以及可能存在的任何瑕疵。
评分标准也更加严格,答对得十分,答错扣五分,说不出来不得分也不扣分。
王振雄坐在贵宾席上,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容。
这一轮的藏品,他可是下了血本,连省城的几位收藏大家都请来帮忙把关。他就不信,楚凡还能全部看穿。
“现在请双方选择要鉴定的藏品。”老会长宣布。
王氏集团的专家团队商量了一会儿,选择了楚凡这边准备的三件——一个青铜鼎、一幅书法作品、一件玉器。
楚凡扫了一眼王氏集团准备的十件藏品,目光在一个瓷瓶上停留了片刻。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青花瓷瓶,造型、纹饰都中规中矩,在十件藏品中毫不起眼。
但楚凡的眼神却变得凝重。
上一世,他在一场拍卖会上见过一模一样的瓷瓶。那次拍卖会上,有位收藏家花了八百万买下这个瓷瓶,结果三个月后,那位收藏家跳楼自杀了。
因为那个瓷瓶是假的。
不是普通的假货,而是用真正的元代青花瓷碎片,配合现代技术重新拼接、修补、做旧制作出来的“半真半假”的藏品。
这种手法极其高明,因为瓷片本身是真的,用科学仪器检测也能通过,但整体却是假的。
王振雄果然准备了杀手锏。
“我选这三件。”楚凡指向那个青花瓷瓶,以及另外两件看起来价值不高的藏品。
王振雄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准备的那个青花瓷瓶,本来是想留到最后,等楚凡放松警惕时再拿出来。没想到楚凡第一个就选中了它。
难道他看出来了?
不可能,这件藏品连省城的几位大师都说无懈可击。
“既然双方都已选好,那就开始吧。”老会长说。
鉴定开始。
王氏集团的专家们围着楚凡准备的三件藏品仔细研究,不时用放大镜观察细节,还拿出各种检测仪器。
楚凡则显得从容许多,他拿起那个青花瓷瓶,在手中轻轻转动。
瓷瓶的重量、手感都很对,釉色也是典型的元青花特征。如果不仔细看,确实很难发现问题。
但楚凡注意到,瓶身有几处极其细微的色差,那是修补后做旧留下的痕迹。
他又仔细观察瓶口和瓶底,果然,在紫外线灯下,能看到现代胶水的荧光反应。
“果然是这个套路。”楚凡心中冷笑。
一个小时后,鉴定结束。
王氏集团的专家团队先公布答案。
“青铜鼎,西周真品,价值约两百万。”张大师自信满满地说。
评审专家摇摇头:“错。这是春秋时期的,不是西周。扣五分。”
张大师的脸色变了。
“书法作品,明代真品,价值约五十万。”李专家说。
“正确,加十分。”
“玉器,清代真品,和田白玉,价值约一百万。”陈教授说。
“错。这是现代仿品,只是用了清代的玉料重新雕刻。扣五分。”
王氏集团那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三件藏品,只对了一件。
轮到楚凡了。
他拿起那个青花瓷瓶:“这个瓶子很有意思。”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从造型、纹饰、釉色来看,这确实是元代青花瓷的特征。”楚凡慢慢说,“瓷片本身也是真的元代瓷片。”
王振雄的眼睛亮了,以为楚凡要说这是真品。
“但是。”楚凡话锋一转,“这个瓶子是用真正的元代青花瓷碎片,通过现代技术重新拼接、修补、做旧制作出来的。瓶身有多处色差,瓶口和瓶底有现代胶水的痕迹。这是典型的'碎片造假'手法。”
台下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