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琛抓住我双肩的手,渐渐加重力道。
车厢内的光线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清楚的感受他散发出的阴冷气息。
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森冷的光。
在对贺北琛动手之后,我开始懊悔自己的鲁莽。
我以为贺北琛会教训我,没有想到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紧紧地将我抱进怀里。
“气撒完了吗?如果没有,那就再打几次好了,只要你不离开我的身边,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他将头搁在我的肩膀上,语气透着一股哀求。
我浑身僵硬着,脑子一下子就放空了,不懂要如何回答贺北琛的话。
“赵程程的事,就像插在我心头的一把刀。”
“她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朋友,所以……我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贺北琛,钱……买不来赵程程的命!”
我极力的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线,双手死死地揪紧贺北琛的衣服,眼泪瞬间模糊了双眼。
“如果赵程程出了什么意外,以后安安和墨安问起赵程程,你要我如何回答?”
“难道让我告诉他们,为了贺氏,所以赵程程只能做牺牲品吗?”
“那对阿照,并不公平!”
车厢内陷入死一般寂静。
沉默良久,贺北琛放开我,轻声道:“再等等,好吗?”
我的心像是被一把刀划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疼得全身痉挛。
我将视线看向窗外,看着落在玻璃窗上的雪花,淡漠地开口。
“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半个月我等不到自己要的结果,我会自己动手替赵程程讨回公道,到时候你没有资格阻拦我。”
半个月,已经是我能够给予的最大时间限度。
如果贺北琛真的不是在敷衍我,那么半个月的时间对他而言,有点浪费。
“好,就半个月。”贺北琛淡淡地回答。
一路无言,车子停在皇庭别墅的门口,贺北琛将车锁打开,我便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进别墅。
等我走上楼梯的拐角,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见贺北琛独自靠在车门上,落寞的抽着烟。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疼得厉害。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贺北琛依旧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看着眼前莫名熟悉的场景,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明明只是隔着一扇玻璃窗,我却觉得我和贺北琛隔了万水千山那般远。
我和他之间,似乎兜兜转转,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我转身走向二楼,我没有回卧室,而是直接去了儿童房。
安安和墨安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在十点之前睡觉。
推开儿童房的门,保姆起身看向我,刚要开口说话,我示意她噤声。
“你先去休息吧,今晚不用你来守夜,由我来照顾他们。”
保姆点了点头,悄步离开。
我从卧室拿了一套睡衣,洗漱完毕便在安安的另一侧躺了下来。
安安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道:“妈咪今晚要和我们一起睡吗?”
我轻轻地应了一声,“睡吧,时间不早了。”
安安开心一笑,主动窝进我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闻着来自安安熟悉的气息,我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原本粉色可爱的房间,变成了低调奢华的暗色调。
这是贺北琛的卧室!
我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回到了这件主卧。
我睡觉一向安分,不会出现梦游的情况。
咔哒一声,浴室的门被人打开,贺北琛裹着一块浴巾从里面走出来。
“醒了?要吃什么?我让管家做。”
贺北琛的语气很平淡,仿佛昨夜我们之间的争吵,只是一场梦境。
“我怎么会睡在这里?”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贺北琛将套在头上的毛巾丢在沙发上,迈步朝我走了过来。
裸露的上半身令人血脉喷张,我微微移开目光。
“你是我的妻子,当然要和我同床共枕。”
“安安已经六岁,她要养成独立的习惯,而且晚上有保姆守夜,不需要你辛苦陪着。”
贺北琛不可能不知道我是故意躲避他,所以才特意和安安一起睡。
但我昨晚睡得太沉,竟然没有发现贺北琛将我抱回了卧室。
贺北琛趁我出神之际,在我的额头落下一吻。
“今天是走秀彩排的最后一天,走秀场景已经布置好了,我没有工作要忙,陪你一起过去看看。”
我愣了愣,旋即后知后觉的回神,自己被贺北琛给吻了。
他以前很少会做这种亲密的举动!
我吞了一口唾沫,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法抗拒贺北琛魅力的事实。
既然贺北琛不想提起昨天的事,那我也不会主动提起。
我和贺北琛就像往常一样,换好衣服之后,一起下楼用早餐,但不同的是,我们都不会主动再说话。
安安用刀叉戳着盘子里的面包,眼睛一直盯着贺北琛的方向,今天的安安有些反常,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粘着贺北琛。
我接过保姆递过来的牛奶,放到安安的面前,“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安努了努嘴,有些不高兴。
“妈咪是骗子,昨晚说好的,要陪安安一起睡,结果昨晚爹地来找你的时候,你就乖乖和他走了。”
“爹地不让我抱着妈咪一起睡觉,好过分啊!”
我喝牛奶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往贺北琛的方向看了一眼。
昨晚我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任何的印象,但我不会怀疑安安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因为安安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无理取闹。
我对贺北琛的乖顺,是刻在骨子里的,所以一旦知道是他出现在我的身边,我会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安危交给他。
“你和墨安以后只能自己睡,保姆会陪着你们,但不可能是妈咪。”贺北琛耐心地回应安安的不满,“作为补偿,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与妈咪有关的除外。”
贺北琛的做法,等于是给了安安一棒,再给一颗甜枣安抚。
如果换做他人,安安肯定不会轻易妥协,但对象是贺北琛,所以安安很吃他这一套。
我对这对父女俩的相处方式已经了然于心。
贺北琛很宠安安,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可是对象一旦换成墨安,墨安就只有委屈的份了。
安安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这个孩子一向古灵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