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倒霉的是,先前本该配合主力的另一支部队,全让“清水规矩”给骗走了——说是搞净化,结果一头扎进沟里没影了。
现在他手下这点兵力,也就跟薛司令扯个平手。
再加上连日被城里那帮“夜猫子队”骚扰,一会儿敲锣打鼓,一会儿放冷枪,战士们早就睡不成觉,一个个眼睛通红,走路打晃。
别说打仗了,连自己昨天吃了几口饭都说不清。
今天平八咬咬牙,打算再试一次攻城。
刚下令推进,屁股后头的侦察兵跌跌撞撞跑回来报告:
后方发现大批八路骑兵,正朝这边猛冲!
好嘛,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没反应过来,敌军已经杀到背后了!
鬼子兵仓促调头迎战,可哪还有章法?
围城本来就是耗体力的活儿,现在前后受敌,根本顾不过来。
平八坐在马上喘得跟风箱似的,突然眼前一黑,“噗通”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指挥官一倒,底下人立马慌了神,谁也不知该往哪跑,原本整齐的阵型当场炸了锅。
正在交火的张二河差点没乐出来:
“哟?这小鬼子是不是疯了?咋自个儿把自己绕城圈里了?”
心里嘀咕归嘀咕,动手可不含糊。
他带着骑兵冲锋,简直像切豆腐一样,直接插进鬼子队伍中间。
这些天被薛司令的“夜间小剧场”搞得神经衰弱,此刻又被骑兵一冲,全都乱了套。
枪都不知道抱哪头,战术更是忘得一干二净,满地乱窜,跟没脑袋的鸡似的。
张二河骑在马上,大刀抡得呼呼响,一刀下去一个,干净利索。
眼看敌人彻底崩盘,兄弟们忽然记起叶旅长常说的“三省”原则——
省子弹,省经费,省火力。
立马来了觉悟,开始精打细算:
能点射的绝不连发,能用砍刀的绝不开枪。
这一幕看得城头上的薛司令嘴巴半天合不拢,直咂舌:
“哎哟喂!早知道鬼子这么不经打,咱早开门冲出去了!”
副官趁机凑上来劝:
“要不……现在出去干一把?”
薛司令愣了半天,猛然一拍大腿:
“对!全军出城!支援张二河!”
城门“咣当”一声打开,薛司令亲自带队冲了出去。
好家伙,那气势,跟洪水开闸似的!
他还背着叶林上次送他的火焰喷射器,肩上一扛,手一扣——
“呼!”
一圈鬼子瞬间冒火,蹦跳着喊爹喊娘。
“呼!”
又一片鬼子变烤串,在地上滚成一团。
这种玩意儿近战简直是开了挂,就算让个十四五岁的娃背上去,也能横着走。
薛司令一边追着逃兵放火,前面的张二河已经提刀杀到了鬼子指挥部。
一脚踹开帐篷,抬眼一看——
咦?地上躺着个老鬼子,别的啥都没有?
原来副官机灵,眼看大势已去,立马脚底抹油溜了。
张二河看着空荡荡的指挥所,气得直跺脚。
刚想掏出火柴烧了这破帐子出气,旁边传来一声长叹。
低头一看,昏死过去的平八雄泰,醒了!
老鬼子睁开眼,脑子一片空白——
刚才八路还在外面打,怎么一眨眼,人都杀进指挥部了?
莫非……大日本皇军全是废物?
也不能全怪他们。
这几天被薛司令轮番折腾,神经早绷到了极限。
张二河这一记突袭,直接把最后一根弦给崩断了。不过这招也就骑兵能玩得转,
说白了,跑得快的部队才使得出来。
要真让伏见官明义手底下的骑兵照这么来一套,
张二河估计还真有点扛不住,得被折腾得够呛。
可这老家伙脑子一根筋,以为骑兵冲锋就是猛砸硬啃,冲上去把人全吞了才算赢。
他压根忘了,骑兵最该干的是骚扰、遛人、拖垮对手。
结果呢?马力耗光,队伍散架,自己还被张二河活生生按地上捆成了粽子。
平八雄泰醒过来后,第一念头不是逃,也不是打,而是死。
干脆死了算了。
一个打了十几年仗的老兵,堂堂将领,竟被两个毛头小子给逮了——还是啥都没干就束手就擒,
脸都丢到姥姥家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张二河一看这老鬼子睁眼了,立马记起上次教训。
那次他对清水规矩讲客气,给了个体面,结果人家转身就想咬人。
这回不惯着了!
脚尖一点,腾空跃起,整个人像座山似的直接扑上去,
“咚”地一声,压得平八雄泰眼冒金星,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三下五除二,麻绳上身,结结实实绑了个粽子。
这才叫吃一堑长一智。
张二河心里其实也犯嘀咕——当着大伙儿面宰个没枪没刀的老头,总觉得不太光彩。
哪怕他是鬼子,亲手动手也不痛快。
但他留着这人有用。
现在叶旅长手下人越来越多,谁强谁弱,怎么才能让上面看得清?
那当然得拎个大人物上来,亮亮实力。
这支被俘的鬼子部队主要来自鲁地,打仗不行,抢东西倒挺在行。
可这些东西,在张二河眼里全是破铜烂铁。
他自己跟了叶林这么久,早看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带兵本事。
这些残兵败将的玩意儿,实在提不起兴趣。
因为是张二河先到,又得顾及叶林的面子,
薛司令当场就说:“你先挑,想要啥拿啥。”
可张二河摆摆手:“我啥也不要。”
薛司令没办法,只好把这批装备全拨给了冀北的兄弟部队,粮食也被统一上交。
主要是为了支援康城的老百姓。
看到张二河这番举动,薛司令忍不住连连点头,嘴上直夸:
“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这话真不是瞎吹啊!”
两人聊得投机,差点就要拜把子认兄弟了。
最后说到战俘问题,薛司令大手一挥:
“那个老头子,你带走吧。”
他也觉得,这种事儿交给张二河更合适。
薛司令本就不是死脑筋的人,他信人,也愿意担责任。
所以他决定支持叶林,让他放手去干,不怕出错,出了他兜着。
告别薛司令后,张二河把老鬼子往马背上一甩,招呼骑兵队,风风火火就走。
一路上,平八雄泰一声不吭,不哭也不闹,眼神发直,魂不附体,
整个人就像随时要断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