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四门迫击炮也打了几轮还击,可压根没起什么作用。
从辽县外五百米到一公里这片区域,彻底变成了一圈火墙。
那种混合燃料一点就黏,越扑火越大,根本灭不掉。
原本挖得好好的战壕,现在全成了火窟窿,浓烟滚滚,烈焰翻腾。
烧皮炸肉的噼啪声、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听得后方压阵的敌军一个个脸色发白。
“八嘎!是燃烧弹?”
日军军官一看这架势,立马反应过来。
他们自己也研究过这类武器,可后来因为油料紧张,干脆停产了。
没想到今天,八路军反倒拿这玩意儿招呼他们。
冲在前面的部队被烧得七零八落,连后方的人都被热浪逼得呼吸发紧。
“撤!马上撤!”
气急败坏地命令迫击炮胡乱打了几轮,日军头目咬牙切齿地命令全军后撤。
“八嘎!八路军竟敢使用如此残酷的武器!”师团长暴跳如雷。
旁边那个弯着腰的伪军师长心里直翻白眼:
你们日本人不也天天搞什么毒气?还说别人?
可嘴上还得小心翼翼地问:“太君,接下来……怎么办?”
等鬼子头头发完火,伪军师长才低声试探一句。看着眼前这副点头哈腰的嘴脸,日军师团长心里一阵厌恶。
但眼下这节骨眼,伪军虽说打仗不顶用,可人多,关键时刻能填坑。
“等火势小了再说。”
“太君高明啊!”
鬼子和汉奸部队全给逼了回来,一清点人数,吓了一跳——死了五千多!
全是挖战壕的工兵和刚进阵地的步兵。
燃烧弹一炸,直接团灭。
有些没被炸到的,也因为缺氧倒下了,吐着白沫没了动静。
凡是被火圈罩住的人,几乎没有活口。
高温直接把尸体烧成焦炭,黑得像木头桩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般的焦臭味。
连日军后方都闻得到,城里自然也逃不掉。
我军战士吃饭时闻着这味儿,个个反胃,饭都吃不下。
火势一起,连辽县这边都受到影响。不过火场离得还算远,真正波及不大,主要就是烟和灰让人难受。
漫天黑灰飘得到处都是,谁也不知道烧了啥东西才会冒这种烟。
好在任务完成了。
往后小鬼子大概率不敢再玩挖战壕突袭这套了。
叶林听到战报,面色平静,轻轻点头。
这个结果,他早就料到了。
“问问包围部队,还有多久能到位?”
没过多久,回复来了:
“旅长,最快的明天早上才能到,但国军那边晚些时候就能把炮位架好。”
叶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其实部队已经到了预定炮击区域,只是还需要往前挪一挪,拉近距离。
这样炮火一响,就能立马冲出去,打日军一个措手不及。
否则等敌人缓过神来,就难办了。
“好,通知坦克营准备出发,同时让其他部队进入战备状态。”
辽县的八路军开始调动之际,日军那边也开了个紧急会。
不过这次,两个师团长是通过无线电联络的。
讨论的是下一步该怎么走。
挖战壕本是个稳妥打法,可对方突然甩出燃烧弹,完全出乎意料。
要是面对机枪扫射或炮轰,死点人他们能忍。
伪军死再多,他们也不心疼。
可这种燃烧弹不一样,范围大、烧得狠,只要进圈,基本就是送死。
再这么冲,等于主动往火坑里跳。
“师团长,我建议直接发动总攻!”一个日军大佐脸色铁青。
他这次又折了上百人,全是被烧死的。
“八嘎!你脑子坏了?!”三十八师团的老鬼子喜城卫一听,立刻瞪眼吼道。强攻?
可那名大佐却没看周围的日军军官,反而死死盯住了站在一旁的皇协军师长。
正要发火的日军师团长猛地一顿,没再开口。
“师团长,眼下情况不妙。八路的防线硬得很,强攻、偷袭全试过了,都没用。我们现在耗不起!更要命的是,后方已经探到有另一股八路正在逼近,随时可能切断我们的退路。”
这名大佐语气低沉,脸上没了往日的傲气,取而代之的是紧迫和焦躁。
他脑子转得飞快,一咬牙,接着说道:
“夜里动手!趁着天黑,先用炮火压住对面的火力,让皇协军兄弟们打头阵,直接往辽县猛冲!就一公里多点,只要拼起命来,三四分钟就能撞进去!
只要冲进去,八路守得住吗?守不住!到时里外夹击,胜算极大!”
师团长宫城卫眉头拧成一团,反复权衡,最终还是缓缓点头。
眼下确实没别的路可走。
“好!就按你说的办。午夜过后,全面进攻。金师长,今夜,就靠你们了。”
“太君……”那姓金的伪军师长脸色发白,声音都有点抖,“我们……我们怕是撑不住啊,万一任务完不成,岂不是辜负了太君的信任……”
“信任?”宫城卫眼神一冷,“这不是商量,是命令!现在正是你们证明忠心的时候!”
空气瞬间凝固。
那伪军师长脸都绿了,心里直骂娘——这是让他们当炮灰啊!白天那阵子,八路军扔的燃烧弹炸得地皮冒烟,焦土千里,他亲眼看见整排人被活活烧成黑炭。现在让他们顶在最前面冲锋?这不等于送死?
可当着日本人的面,他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低头应是。
一回到自己部队驻地,他“啪”地把军帽摔在地上,一脚踢飞。
“师长,咋了?出啥事了?”手下的旅长、团长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
“草他娘的!那些小日本根本没拿咱们当人!让我们打头阵去送死!”
这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师长,不能干啊!咱们冲上去,连个全尸都留不下!”一个旅长瞪大眼睛,声音都变了调。
“不干?你去跟日本人说不干?”金师长怒吼,“你说了,他们听吗?枪就架在脖子上,多说一句都得毙了你!”
一群人全蔫了。
没人敢再吱声。
沉默片刻,有个团长忽然压低声音开口:“师长……要不,咱们……倒戈?”
“啥?!”周围人齐刷刷扭头,差点跳起来。
“小点声!”那人赶紧摆手,“你们想想,日本人压根不给咱活路。可八路不一样,咱们要是真把这帮鬼子引进去,反手一锅端,那可是大功一件!”
他越说越起劲:“现在后头八路已经快到了,咱们只要配合一下,里应外合,谁还能说咱们是汉奸?命保住了,将来也有出路!”
这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人头顶的阴云。
金师长愣了几秒,眼神渐渐亮了。
“……说得对。”
他一拍大腿:“赶紧,派人悄悄联系老杨和老易,话别说得太满,先试探一下,看看有没有接应的可能。就说……咱们想‘换个活法’。”
他知道,这一脚踩下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可眼下,不赌这一把,全得死在这儿。